两人在酒吧等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天快要黑,预想中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柯林斯基本就是个急性子,他现在的耐心已经被完全消耗殆尽,从偏离约定的时间开始,嘴里的碎碎念就没停下过。
“Collins,areyousureyouhaveanagreementwiththeotherparty?(柯林斯基,你确定是跟对方约定好了?)”
海登吸了口手里的香烟,缓缓吐出一口浓白的烟,脸上虽然没有出现太大的情绪变化,但以柯林斯基对自己这位搭档的了解,问出这么一句话,就表明其内心已经是对此感到十分不满。
“Ofcourse,Ihaverepeatedlyconfirmedthattherecanbenosuchlow-levelmistakesaswrongtime.(当然,之前我就已经再三确认过,不可能出现记错时间这种低级的错误。)”
瞥了眼柯林斯基拍着胸膛作出保证,海登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的脸色很平静,只是那双近乎灰白的眼睛里,狠戾的神色从中一闪而过。
挂在酒吧墙上的钟,指针还在不停滑动。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正当他们满腔怒火准备离开时,从门外进来一道身影,那人没有理会迎面而来的服务员,径直朝这边走来。
还没等柯林斯基开口,对方的声音就冷不丁响起。
“MayIaskwhoisMr.Hayden?(请问哪位是海登先生?)”
海登抬眼看向来者,人如其声,那人长着一副憨厚壮实的模样,从容貌和发音的腔调特色上看,应该是小镇的本地人。
“I'mHaydenModis.WhatcanIdoforthisfriend?(我是海登·莫迪斯,请问这位朋友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他淡淡的回答道。
壮汉挠挠头,想了想,说:“Someoneaskedmetogiveyouamessage.(有个人要我给你们带一句话。)”
“Whoisthepersonwhoaskedyoutodeliverthemessage?(让你传话的那个人是谁?)”柯林斯基听到后,不由得皱起了眉。
“I'msorry,themaniswearingsunglassesaswellasmasksandcaps,soIdon'tknowwhothemanisorwhathelookslike.(很抱歉,那人和你们一样都戴着墨镜,而且还戴了口罩和鸭舌帽,所以我也并不知道那人是谁,或者长什么样。)”
此话一出,海登的眉头皱起,不多时又松开。
他问:“Whatmessagedidthemanaskyoutobring?(那人让你带了什么话过来?)”
壮汉又是挠挠头,一脸便秘的表情,就好像脑子突然短路了似的。
海登盯着对方,眼底划过一抹狐疑。
想了片刻,壮汉脸上的神情在一瞬间舒展开,紧接着右手打了个响指,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左手也倏忽间抽了出来。
“哒——”
随着响指落下,两发枪声在喧闹的酒吧里响起,以及玻璃破碎的声音。
“砰!”
“砰!”
柯林斯基瞪大了眼,先是震惊,随之而来的是痛苦,不过数息的时间,轰然倒在身前的桌子上,而在他后脑勺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血洞。被爆破型子弹命中脑壳,里面的大脑毫无疑问已经被炸得稀巴烂,绝无生还的可能!
而旁边海登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他的脑门上被顶着一把格洛克手枪,枪口的部位还沾了溅出来的血和脑浆。
海登不敢相信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情况。
“砰——”
但随着意识开始涣散,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倒,由于格洛克后坐力的原因,连人带着椅子都被掀翻在地。
此声响一出,原本喧闹的酒吧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壮汉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面前的俩人,眉眼里还带着玩味。
他缓缓的开口说道:“Themansaidthatcooperationwasover.(那人他说,合作结束。)”
与刚才粗犷憨厚的声音完全不同,这次的声音显得温柔暧昧,就像是恶魔蛊惑人心的低语。原本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在此时却显得格外突兀。
酒吧众人面面相觑。
一部分胆大的人还坐在原座位,但大部分已经急急忙忙跑了出去,生怕事情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留下来的众人,齐唰唰把视线落在壮汉身上。
虽然E国的每个公民都拥有合法持枪的权利,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当众杀人的情况。所以亲眼目睹,对此感到稀奇竟然在一时之间超过了害怕。
倒在血泊中的柯林斯基和海登,他们至死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壮汉开枪杀了人,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确定了眼前的两人完全死亡后,朝着窗外的方向微微一笑,慢条斯理把染了血的格洛克擦干净,然后揣回兜里,才迈开步子不紧不慢的转身离开。
在场的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接下来几天,警察在镇上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但查遍了小镇上的所有监控录像,除了酒吧内的几分钟镜头,其他地方没有一丝对方的踪迹,当地也没有人表示认识这张面孔,仿佛这人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似的。
抓不到,甚至连犯罪嫌疑人及其同伙是谁都不知道,平静的小镇一时间被不安所笼罩。
……
今天的天气很好。
厚重阴沉的云层散去,天空澄澈而明净。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倾洒在青年清冷的眉眼上。他站在窗前,肩膀顶着小提琴,随着动作起落,优美的琴音如水般流出,干净的音色与这个人一样,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突然,他停下拉琴的动作。
琴音戛然而止,清冷的嗓音在偌大的琴房里响起。
“Whothehellareyou?(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