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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没有泪的夜晚     英雄联盟之逐风而行txt下载     英雄联盟之逐风而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九章

    第二日,舒便听到了温邺衍离开虞城的消息,自然知道了宁道长也会在九日之后离开。

    慧园的管事笑眯眯地站在了舒住着的那个院子里,看着她哀求般地说道:“舒姑娘,您看就再给道长蒸两坛子乘风醉吧!道长也要离开我们虞城了,好的就这么一口,您好歹也给他留个念想不是?”

    舒奇怪地看着慧园的管事,却是有些迷糊:“还有九日,这么着急做什么?我明日便要准备去给三公子医治,现在哪里有时间去蒸酒?要是宁道长馋了,我把方子和法子都交给管事你,你带人给宁道长蒸酒不就行了吗?”

    “不,不,不!那可不行啊!道长说了,舒姑娘蒸出来的酒才是那个味道,别人蒸出来的味道就不一样了!”慧园管事赶紧摇头,对着舒肯定无比地说道。

    舒一脸狐疑地看着慧园管事,想了想这才说道:“那就等宁道长要离开的时候,我再把酒给他蒸好送过去!”

    “可是......可是,舒姑娘,道长这几日还要喝啊!”慧园管事有些着急地说道。

    “那就再过几日好了,我好歹也要先把三公子的事情处理了再说啊!”舒皱起了眉头来,看着慧园管事认真地说道,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干嘛非要现在就开始蒸酒啊?

    慧园管事张了张嘴,一脸的欲言又止,最终这才吐了一口气,然后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对着舒说道:“舒姑娘,都是我们疏忽了!您昨日送到慧园来的那坛子酒水,我们和道长都以为是您孝敬他老人家的,所以直接便给道长送了过去.......之后厨房的丫鬟才说,那酒是您要给三公子治病用的......所以,所以现在酒没了,道长才说,让我们来寻您,让您再制点明日好用.......”

    舒瞪眼,顿时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慧园管事,一脸的无语:“原来是这样......好吧,那我再蒸一点!”

    慧园管事闻言顿时大喜,赶紧抹了一把额头上泛出的冷汗来,开心地笑着对舒说道:“多谢舒姑娘,多谢舒姑娘了!”

    舒摆摆手,一脸的郁闷。

    “舒姑娘,既然您这又要开始蒸酒,那不知道,是不是也能顺便再多制两坛?”慧园管事搓了搓手,一脸谄媚地看着舒说道:“道长昨日太过于高兴了,今日温公子离去之后,道长又不小心多喝了一点,这会儿酒葫芦里已经没酒了......”

    舒无语地朝着慧园管事看了眼,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才瞧着他欢喜地冲着自己行了一礼,告辞走人了。

    卜儿和小梨都欢喜不已地站在一旁,期待地等着舒发话让她们帮忙蒸酒。

    只是,这一次舒却是直接吩咐道:“你们去把张妈妈和齐妈妈叫过来。”

    卜儿和小梨楞了一下,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才应了一声去叫来了人,然后在听到舒让张妈和齐妈帮忙蒸酒,而不是让她们两人帮忙时,卜儿和小梨顿时大叫了起来:“姑娘,张妈妈和齐妈妈的年纪都大了,这些精细的事情,还是让婢女来做吧!”

    张妈和齐妈闻言,顿时眉心一皱,想要开口说话却是又突然停住了。

    舒闻言却是淡漠地朝着卜儿和小梨看了眼,摇头说道:“不用了,这种体力活,还是张妈妈她们做着轻松些,你们两人就看院子是就够了。”

    说完,舒也不等卜儿和小梨再辩驳什么,带着张妈和齐妈便直接朝着厨房的方向过去。

    小梨见状,顿时便哭了起来,梨花带雨地嚎道:“姑娘不喜欢我了,姑娘不喜欢我了.......”

    卜儿却是有了心理准备,朝着一旁哭喊的小梨斜了眼,然后冷漠地说道:“行了,不要再装了,人都走远了!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既然姑娘要这样对我们,那我们可就要想办法了......”

    “想办法?”小梨的哭声渐小,一脸狐疑地看向卜儿。

    卜儿却是冷笑了一声,朝着小梨白了眼,然后问道:“要不要联手?还是你自己做?”

    小梨顿时转了下眼珠子,毫不犹豫地说道:“卜儿姐姐,你怎么能丢下我!?”

    卜儿翻着白眼,一脸瞧不起小梨的倨傲模样,然后才淡淡地说道:“走吧,我们先去厨房那边候着,但是等那酒出来之后,我们一定要抢到这守酒的活计,千万不能让张妈和齐妈给得了.....知道吗?”

    小梨眨了眨眼,一脸的迷茫,却是极为肯定地点头说道:“怎么做,我都听卜儿姐姐你的。”

    “嗯!”卜儿淡淡地嗯了一声,满意地朝着小梨看了眼,两人这便结伴向着厨房过去,一直等到舒他们结束之后,这便软磨硬泡地真从舒的手下拿到了这守着酒坛子的活计,一直等到舒上床就寝之后,卜儿这才拉着小梨一起,揣着几个酒壶偷偷地钻进了放酒的屋子。

    两人一共偷走了六七壶酒,小心地藏在了自己的床下,紧张地等着天亮,然后平静地回到了舒的身边做事,一直等着她带着张妈两人搬着酒坛子交给了慧园的小厮,并且跟着慧园管事离开之后,卜儿与小梨这才揣着酒壶离开了院子,去寻了文步成几人.......

    没了温邺衍这样天人般的身影,慧园内似乎突然冷清空旷了不少,舒有些心情复杂地走到了当初段因瑞躺着的那间屋子外,很意外地便瞧见了宁道长的身影。

    “老道来看看三公子!”宁道长笑眯眯地对着舒说道,“正巧也看看舒姑娘要怎么给三公子扎针!”

    舒楞了一下,随即便感激地朝着宁道长福了福身,道:“多谢道长!”

    宁道长目光微微有些吃惊地看着舒,脸上堆满了满意的笑容,摆手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无妨无妨,舒姑娘不介意便是了!”

    “不介意的!是我考虑不周,差点便忘了!”舒赶紧答了一句,这才跟在了宁道长的身后进了屋子,见到了依旧在软榻上躺着,似乎两天都没有动过的段因瑞。

    扎银针,怎么也不可能是穿着衣服的不是?更不要说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景了!舒没有考虑到这些,但是宁道长却是为了她的声誉特意跑来守着,舒要说不感动,那真是不可能的!

第一百章

    段因瑞病恹恹的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一条团簇繁花的锦缎棉被,整个人的脸色奄白,看起来仿若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般。

    舒先是询问了一下丫鬟们关于段因瑞喝药的情况和他这两日是否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后,这才伸出手来,猪呢比给他号脉。

    只是手还未搭上去,宁道长便笑嘻嘻地压住了舒的手,对着她说道:“舒姑娘稍后,老道先给你暖暖手。”

    舒楞了一瞬,便看着宁道长提气微扬了扬下巴,然后把手心覆盖到了她的掌间,一股暖流瞬间弥漫开来,晕开在了她的手上,如同暖春一般。

    “舒姑娘,开始吧!”宁道长把手挪开,笑眯眯地示意舒开始,这才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舒眨了眨眼,赶紧伸出手搭在了段因瑞的腕间,立刻便感觉到那冰冷的触感在手指间散开,赶紧定了定神,仔细地辨识了起来。

    “药汤三公子还是需要继续喝,我今日给三公子扎针纾解一下,如果效果好的话,我们今后几日便都这样试试。”舒一边对着段因瑞说着,一边打开了自己那装着银针的木匣子,吩咐了跟来的张妈把酒给备好,挨个挨个地浸泡之后,这才对着身旁的丫鬟说道:“麻烦把三公子的衣物解开!”

    丫鬟一听这话,顿时脸便红透,目光躲闪地在段因瑞和舒之间来回扫动,却是一点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还愣着做什么呢?难道还要老道我来动手不成?”宁道长朝着那几个丫鬟问了一句,看着她们赶紧福身,手忙脚乱地冲向段因瑞后,这才笑着对舒问道:“这银针要是扎下去,肯定会很痛吧?”

    “一般人应该并不会这样觉得.......”舒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只是三公子如今这状态,要说不痛的话,那可就是真的有大问题了。”

    “嗯,能痛就好!能痛就好!”宁道长也是一脸的赞同,对着舒说道:“总归就这么几日的时间,忍忍就过了!要是有好转,那可就是好事了。”

    舒一脸期望地点了点头,看着丫鬟们忙手忙脚地一边抬起段因瑞的身子,一边红着脸给他脱衣服,倒是转开了脸,有些奇怪地对着张妈问道:“这些丫鬟们,平时没有伺候过三公子?”

    “三公子自病了之后,便都是安排的小厮服侍,这些丫头们又没有在三公子的院子里服侍过,自然更没有机会如此靠近三公子的........”张妈低声对着舒说道,看着她点头了解后便老实地站在了一旁。

    丫鬟们忙的满头是汗,终于把段因瑞的上身给脱了个干净,用那条锦被给盖着,红着脸站在了一旁,小心翼翼地看向舒和宁道长的方向。

    舒也不多言,捻起那被烈酒泡过的银针,照着段因瑞的合谷穴便快速地扎下,然后慢慢地捻入,感觉到段因瑞的身子瞬间绷直,喘了一口粗气后,舒这才低声说道:“如果难受,三公子可以出声缓一缓.......”

    段因瑞没有吭声,紧闭着眼睛,连看也不多看舒一眼。

    阳溪、温溜、下廉、手三里、曲池、肩、肩井........

    宁道长看着舒额头上的汗水满满汇集,段因瑞身上的银针也越来越多,忍不住喝了一口气手中酒葫芦里的酒,然后对着身旁的丫鬟们吩咐道:“给舒姑娘擦擦汗啊!你们怎么伺候的?”

    几个丫鬟闻言,这才仿若被从梦中惊醒一般,赶紧收回一直落在段因瑞身上的震惊目光,慌乱地去端来了热水,又拧好了长巾,小心翼翼地站在了舒的身边,等着她的一针落下后,慌忙为她擦了擦汗。

    扎针的时间远远要比众人想象的耗费的更长。

    一直等到午时左右,舒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看着全身都被扎满银针,如同刺猬一般的段因瑞,对着一旁一直陪着的宁道长说道:“半个时辰后,再取针。”

    “如此甚好!”宁道长立刻点了点头,目光在段因瑞的身上扫了眼,然后才对着舒说道:“走吧,舒姑娘,我们先去用膳.......”

    舒朝着门外看了眼,这才恍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丫鬟们吩咐道:“取针之前,不用给三公子吃东西。给他备点热粥,取针之后,再给他吃。”

    “是!”几个丫鬟赶紧点头,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送走了舒和宁道长后便紧张地站在了软榻附近,守着段因瑞了。

    午膳倒是很简单,也就两个小菜,加一碟剔骨的鸡肉,一碗热汤便再无其他了。

    舒倒是觉得吃的很舒心,也不知道是真因为菜品好吃,还是因为精力消耗过多,所以真饿的不行了,吃什么都觉得香。

    宁道长一直陪着舒把银针取了收好,给段因瑞又开了方子,把药煎好喝下后,这才送了舒出了慧园,停在了慧园的门边,看着门外那几十个身影,想了想,叫住了舒说道:“舒姑娘,老道过些日子也要离开了。自己日都会陪着你看诊,三公子如果真有好转,那便是好事!如果在老道走之前,三公子依旧没有好转的话,舒姑娘记得和老道提前知会一声,可以的话,老道就直接带你走!”

    舒楞了楞,看着宁道长盯了好几瞬后,皱眉问道:“宁道长,这三公子的病,是不是有些问题?”

    “舒姑娘此话何意?”宁道长微微有些惊讶。

    “病症我瞧过不少,但是像三公子这样奇怪的病症我却是第一次见到的。”舒斟酌了一下言辞,认真无比地看着宁道长说道:“三公子的体寒,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承受的,而他额上的发热,也是很奇怪.......这样的病症在三公子身上矛盾地存在了如此长的时间,这本身就很奇怪了.......我不太清楚三公子曾经的武艺到底有多么的高强,三公子能坚持到现在,是不是全靠他当初的这个底子!但是,他这病症,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那么多的巫医大人都治不好三公子的病,为什么会把希望寄托在我一个素医身上?照道理来说,在众人的眼中,巫医大人的本事应该是要比我们素医更厉害的啊........”

第一百零一章

    在兔藿和舒详细地介绍过了巫医大人的本事后,舒觉得,这世间,巫医凌驾于素医之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巫医大人可以以巫术救人,可是素医却是做不到的,素医靠的,只是辨证、看诊、开药治疗。

    像段因瑞这样的病症,只要有巫医大人肯,那肯定是能治好的!可是,为什么那么多的巫医都没有点头,只是因为付出的代价太大?

    宁道长听到舒的话,嘴角的淡笑慢慢地也消散开来,叹了一口气后,这才翻出酒葫芦狠狠地喝了一口,对着舒说道:“舒姑娘,世间事,浮沉有因,游弋承序,佛家常说,因果轮回,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舒皱了皱眉头。

    “当年段将军平定西北蛮族,你可知他杀了多少人吗?”

    舒抿唇没有回答,但是心里却是很清楚。战争永远都是踏着无数的血肉枯骨铸就的!平定西北,要说没杀人那根本不可能!

    “蛮族五十万!”宁道长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许多,那双略带着浑浊的眼睛看着舒道:“还有我族十万.......”

    舒闻言顿时心中一凛,忍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西北,并不是如众人一言,一句平定了就结束了!六十万人啊.......为了这西北现在这片安宁!”宁道长惆怅地望了望天,看着那蔚蓝天空中漂浮着的几朵轻云,低喃般地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繁华极致的背后,还有无数因为这一场战争而颠沛流离,心中揣满了仇恨与复仇的人!当他们以血肉为媒,永生为注,倾尽一切的复仇袭来时,哪一个巫医敢用自己整个家族来应付?”

    舒瞪大着眼睛,看着宁道长突然明白了。

    不是那些巫医大人们不敢救段因瑞,只是因为救他的话,拼上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还有自己子子孙孙一个家族的性命!这不就等于说满门尽灭了吗?

    谁会那么傻?谁能那么傻?

    只是,让她来就可以了吗?

    舒心中一片疑惑,话还未说出口,便看着宁道长已经收回了目光,盯着她平静地说道:“素医和巫医不一样,你们医治病人,只针对此人的病症开方下药,并不需要以任何的祭祀为媒。”

    “可是,三公子这算病吗?”舒蹙着眉头,看着宁道长。

    “这是咒,但是落到他的身体里,便成了病啊!如果舒姑娘你不知道这些,为三公子看诊,是否也是会当做病症来治?”宁道长笑笑,对着舒问道。

    “可是,我觉得我可能治不好他的!”舒却是有些泄气地说道。

    病发之于体,辅以药物温养,缓之,终得解。

    可是咒不一样啊!

    “舒姑娘!”宁道长听到舒的这话,眉目顿时温和了几度,和煦地看着她说道:“在你为三公子看诊之后,便觉得他已是你的责任了?”

    “为人医者,不都是这样吗?”舒不解地看向宁道长。

    “哈哈,所以老道说舒姑娘大善啊!”宁道长却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一脸欣慰地说道:“这将军府内,至今应该都不会有人会相信舒姑娘能把三公子治好的!包括老道........”

    舒诧异地看向宁道长,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就如舒姑娘你说的,三公子身上这病症是咒,并不是舒姑娘你一介素医可以治好的。但是,要让大家都放弃希望,也不可能!”宁道长微笑着,对着舒说道:“三公子这情况拖的时间太长,他的身体和他的意志都快承受不住了,可是,只要再坚持七天,那咒术断了之后,他就能好了!就这七天内,只要舒姑娘你能保三公子活下去,就是救了他!”

    “道长怎么知道七天之后这咒术就能断了?”舒皱着眉头,疑惑不已。

    “老道自然是算出来的啊!”宁道长哈哈地笑了两声,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这七日,舒姑娘就尽管放手来做吧,有老道给你撑着的,三公子如果真支撑不住,那也没办法了。”

    “如果三公子活过了第七天,还出事了的话,怎么办?”舒皱紧了眉头,忍不住问道。

    “那就是命数了!”宁道长叹了一口气,高深莫测地说道:“将军府内现在还留着几位巫医,只要熬过了第七日,段将军便会让他们拼尽全力去救他的,之后的事情,与舒姑娘你便无关了。”

    舒扭头朝着慧园深处看了眼,默默地点了点头,脚尖迈了一步,忍不住又好奇地问道:“道长,既然这咒是因为段将军,为什么结果却是落到了三公子身上?”

    “这就是爱父的拳拳之心啊!”宁道长一脸感叹地捋了捋胡子,笑着对舒说了一句,看着她恍然大悟地点头后,这才闻声说道:“回去休息一下吧,明日再来,老道等你!”

    舒点头,朝着宁道长福身行了一礼,这才跨出了慧园的大门,在那无数期待能见到宁道长的目光中,款款而行,回了院子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又开始琢磨起了要如何保住段因瑞还能坚持七天。

    文步成三人在慧园外一路跟着舒回来,本想着再找她说说,看能不能寻得一个去见宁道长的机会,只是舒却直接给了他们一个闭门羹,让他们在院子里枯坐到了日暮西山。

    面色不耐的萧公子阴沉着脸,把手里的茶盏狠狠地拍到了桌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来,惊的文步成顿时小心地望过去。

    “萧公子?!”文步成的心一抖,小心翼翼地看着萧公子。

    “让人去把舒姑娘请出来,就说本王要见她,今日必须见!”萧公子身上的气势大变,语气凌厉地对着文步成说道,惊的一旁的程玉才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朝着萧公子看了看,又朝着文步成望了过去。

    “是,是,是!”文步成一听萧公子的这话,顿时赶紧弯腰应了一句,转身亲自便朝着舒住下的那屋子方向过去,心中打定主意,要是舒不愿意出来,他就是派人去拖也是要把人给拖出来,摆到萧公子面前去的!

第一百零二章

    站在舒的门前,文步成眯了眯眼,朝着一旁跟着的小厮们看了眼,这才沉声对着小心翼翼地站在一侧等候吩咐的卜儿说道:“去告诉舒姑娘!萧王爷要见她,请她出来!”

    卜儿赶紧点头,弓着身子便开了门,踏进了屋子,然后站到了正在烛光下拈笔写画的舒面前,半垂着脸低声说道:“姑娘,表少爷来传话,说是萧王爷要见您。”

    舒皱着眉头,听到卜儿的话侧目朝着她看了眼,彷佛才反应过来:“萧王爷?”

    “就是前几日来过的那位箫公子啊!”卜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强自镇定地对着舒说道:“萧王爷和表少爷他们自姑娘您回来之后,便一直在花厅坐着,到现在都还未离去!听表少爷的意思,萧王爷有些不耐了,想见姑娘一面,还请姑娘千万别推辞了!不然,萧王爷可是真会生气的!”

    舒锁着眉心,看着眼前的卜儿,考虑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之后,这才对着卜儿点头说道:“行吧!那我收拾一下便过去!”

    她倒是根本不想去见文步成等人的,可是那箫公子都把自己王爷的身份主动提出来要求见她,她这一个普通的素医要是还不给面子,怎么看也是有种恃才傲物的感觉。她本身现在就寄人篱下,说不一定宁道长前脚一走,后脚人家这萧王爷就秋后算账,直接把她咔嚓了也是有可能的啊?

    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是!”卜儿正紧张无比,突然听到舒答应了的话,赶紧兴奋地应了一声,匆匆地朝着她行了一礼,然后便朝着门外跑去,嘴里飞快地应付道:“那婢女这便去给表少爷回个话!”

    话音一落,卜儿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舒的视线之中。

    文步成听到卜儿的回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舒隐隐有些鄙夷了起来。

    如果不知道箫公子的身份,大约这个舒也不会答应出来见人的吧?

    满眼轻视地朝着房门内看了眼,文步成这才对着卜儿淡淡地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让人安排膳食,等舒姑娘到了,便摆膳.......我去花厅等着!”

    “是!”卜儿赶紧福身应了一句,一直等着文步成一行人离开之后,这才趾高气昂地叫了一个小厮去厨房传话,自己则守在了舒的门外,等着她跨出房门。

    “姑娘!?”卜儿一瞧见舒的打扮顿时便皱了一下眉头,赶紧说道:“姑娘,您穿这身衣服去见萧王爷......怕是有些失礼了!”

    “失礼?为什么?”舒楞了一下,一脸不明白地看向卜儿,然后有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身暖白的窄袖上衣,配着繁绣花缠枝纹的杏黄色长褂,一条玉色的祥纹腰带,配着一条茶色的百褶长裙,舒觉得自己的一身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卜儿却是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地对着舒说道:“姑娘,您这一身太素了!连簪子都才只插了一支,您这样去见萧王爷,实在是太失礼了!”

    “穿的太素了,所以失礼?”舒目光迷茫地看向卜儿,瞧着她很肯定地点头之后,这才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后说道:“那我再插一支簪子,加一块玉佩好了。”

    卜儿张了张嘴,赶紧把眼中的鄙夷之色收起来,没有敢让舒看见:“姑娘其实可以再换一身更好的衣裙的。”

    “我的衣物不多,这身我觉得很好了!”舒却是摇了摇头,淡然地对着卜儿说道:“我再去补一根簪子,你叫上张妈,跟我一起过去。”

    “是!”卜儿应了一声,看着舒返身回屋之后,这才去叫了张妈,顺便与小梨碰了个面,两人悄悄地说了两句后才分开。

    舒再出门时便看到张妈已经候在了一侧,卜儿也是一脸恭顺地站在廊下等着。

    “走吧!”舒朝着两人扫了一眼,直接便缓步朝着花厅的方向过去。

    花厅内,文步成几人正在轻声说着话,听到舒的动静,顿时扭头望过来,笑眯眯地喊道:“舒姑娘到了!快机那里!”

    舒神色淡然地朝着众人都福身行了一礼,然后款款地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等着文步成他们说话了。

    “舒姑娘可是让我们好等啊!”文步成的眼珠子转了下,目露鄙夷地朝着舒讥讽地说了一句,看着她依旧不言不语的样子,这才冷笑着说道:“舒姑娘,我们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几日来寻你到底是为何事而来的,今日我们就问你一个准信,你是帮还是不帮?”

    舒听到文步成的这话,抬眼朝着他看了眼,平淡地问道:“我不太明白文公子你们到底想让我帮什么?”

    “不明白?!”文步成顿时拧眉,正欲开口,却是看着一旁的萧王爷抬了抬手,赶紧闭上了嘴。

    “舒姑娘,本王远道而来,就是为着能见宁道长一面,只是眼看着宁道长便要离开虞城却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萧王爷面色冷淡地盯着舒,平静地说道:“听闻舒姑娘与宁道长交往相熟,所以本王便想问问,舒姑娘是否能帮本王这个小忙,与宁道长提一提,给本王一个机会见一面?”

    舒看着眼前一身黑色长袍,衣袖上都绣着烫金云纹的萧王爷,考虑了半响,这才谨慎地说道:“萧王爷,宁道长什么脾气想来您是清楚的。如果只是给王爷您带句话,舒可以答应!但是要给王爷您许诺一个机会,我可能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萧王爷眯了眯眼,朝着舒看了看,这才突然笑了一下,牵动那张俊脸瞬间明朗了起来:“舒姑娘倒是实诚!能带句话也好,那本王就等着舒姑娘你的回音。”

    舒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文步成目光鄙夷地朝着舒扫了一眼,这才望向萧王爷问道:“王爷,这个时辰回去用膳也晚了,我已经安排了膳食,我们与舒姑娘一同用膳后再回去可否?”

    舒闻言顿时皱了一下眉头,她不喜欢这样。

    萧王爷的目光一直都在舒的脸上,瞧见她眉头轻皱的动作,倒是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不必了,你们去本王院子里用膳便是了。”

第一百零三章

    眼看着文步成一行人终于离开了院子,舒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一转便瞧见了正灼灼地望着院外方向似乎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的卜儿,眉心微微皱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屋子不是她的,丫鬟自然也不是她的!还有几天的时间,熬过了,她就能离开了,也没有必要再去惹出什么麻烦事情来。

    戌时刚到,月色中半,半掩着脸般地藏在云中,映的院子里的景物都是朦朦胧胧的。

    小梨才刚给舒送了一碗热鸡汤让她喝下,张妈妈便慌慌张张地跪到了舒的门前,高声叫道:“姑娘!姑娘!快!快!快!慧园那边传话来了,说三公子犯病了,要接了您赶紧过去看一看!”

    “犯病了?!”舒顿时一惊,来不及多想便直接转身抱起放在了床头的银针匣子,披上了一件斗篷便快步跨出了屋子,一边叫着张妈妈起身,一边问道:“慧园来的人呢?”

    “在外院的门外等着的!”张妈妈也是一脸的着急,赶紧回了舒一句,抬眼却是看着她穿着单薄,赶紧冲着侯在一侧的卜儿说道:“卜儿,怎么不给姑娘再拿件衣服披着?要是姑娘病了,今后怎么给三公子看病?”

    卜儿如梦初醒一般,闻言赶紧转身便去找衣服。

    舒却是等不及,直接拉着张妈妈便往院子外走去:“先去看看三公子的情况.......”

    “是,是,是!”张妈妈也顾不得什么了,跟在舒的身后便赶紧一起出了院子,与那慧园来的几个小厮丫头碰了面,一行人急匆匆地便进了慧园。

    白日里幽静宁闲的慧园此刻却是嘈杂一片,灯火通明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别样的紧张感。

    舒才刚踏进慧园的大门,便看着慧园的管事已经着急不安地在哪里等候着了。

    “舒姑娘?!舒姑娘!您可算是来了!快!快!快!三公子犯病了,这会儿正在里面呢!”慧园管事一瞧见舒的身影出现,立刻便迎了上来,赶紧弓着身子引着她朝着院子里出去。

    “三公子现在什么情况?犯病是什么模样的?”舒抹了一把额头上因为着急赶路而泛出的热汗来,紧张地对着慧园管事问道,“宁道长呢?有请巫医大人来吗?”

    慧园管事一个劲地摇头,对着舒说道:“现在哪里会有巫医大人能治啊!宁道长在里面看着三公子的.......将军得到消息也来了,正在屋子里呢!三公子的情况.......道长说了,等舒姑娘过去看过就知道了!”

    舒闻言脚下一顿,下一瞬又继续迈步疾奔,并没有让人看出任何的异状来。

    穿过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舒便瞧见了段因瑞在慧园内算是住下的那个屋子,屋前的游廊下,此刻正排着密密麻麻不少的人影,其中有一部分是听候吩咐的,另外一部分则是抱着关心、或者是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慧园管事此刻也没有要去管这些人的意思,厉声让人让开了道后便引着舒朝着屋下走去。

    还未走到门前,舒便瞧见了一列英气逼人的将士,身穿泛着冷光的铠甲,气势逼人地笔直站在游廊之下,仿若一个个英明神武的雕像一般。

    “舒姑娘,这边!”慧园管事低声对着舒说了一句,然后便提前一步跨到了门边一个将士的面前,沉声说道:“这是为三公子诊治的舒素医。”

    守在门口的将士朝着舒看了眼,眼皮都未动。

    “进去吧,舒姑娘!”慧园管事却是松了一口气,恭敬地把门打开,对着舒说道:“道长说了,让舒姑娘您自己进去就行了。”

    舒点了点头,直接便跨入了大门,听到身边的门咿呀地关上,便直接朝着屋内走去。

    屋内灯火如昼,几乎每一个角落都亮堂无比,但是却依旧不能掩盖屋内那沉闷而让人心悸的气氛,与那一只喋喋不休的谩骂声,摔物的啪啦响声。

    舒紧了紧披风领子,捧着手里的银针匣子两三步便跨进了里屋,第一眼便瞧见了宁道长那显眼的酒葫芦正挂在他的腰间,与一人的身影撞在一起,摇摇晃晃地仿若会随时落下一般。

    “呜呜呜!”几声类似于野兽低吼般的声音响起,下一瞬,便有座椅被撞倒。

    舒看着那与平日虚弱无力状态大相径庭的段因瑞如同大力士一般被人禁锢着还能四处破坏的样子,脚步忍不住一顿,然后便赶紧把手里的银针匣子放到一侧,朝着宁道长喊道:“宁道长,按住他!”

    “舒姑娘可来了!”

    宁道长此刻正和另一人一起,禁锢着段因瑞的手臂,让他不能四处乱抓,但是却压不住他冲撞的劲头,或者说是害怕伤到了段因瑞,所以才没有下狠手,由着被他牵动着在屋内跌跌撞撞地摇晃着。

    “三公子这样多长时间了?”舒捏着三根银针,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段因瑞的情况,一边对着宁道长问道,倒是一时没有去多注意另一人的样子。

    “一刻左右!”宁道长回道,“一发病就派人来叫舒姑娘你了.......把他压住便可?”

    “嗯!最好把上衣脱了,我给他施针,让他昏睡一会儿。”舒目不转睛地盯着段因瑞,对着宁道长说了一句,看着他与另一人手上一用力,瞬间便把段因瑞给压在了一旁的软榻上,三下五除二地便扒下了他的衣服,露出一身白花花的皮包骨头,舒二话没说便冲了过去,找准了穴位快速地落了针。

    “呜呜......滚开.......”段因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嘟囔不清地低吼着,最终还是扛不住闭上了眼睛,倔强地扭动着手臂。

    舒见状立刻便又落了几针,一直扎满了三十针后,这才看着段因瑞老实地趴在了软榻上,一动也不动了。

    “好了好了!老道就说啊,舒姑娘来,还是有法子的。”宁道长大松了一口气,哈哈哈地笑着对一旁的另一人说道:“看吧!舒姑娘的几根银针下去便让三公子昏睡过去了,也不用担心给三公子喂药伤了身子,对吧?”

第一百零四章

    屋子内,光亮通明,隐隐还有热气在散发着,混着熏香的味道,倒是让人心中明净了两分。

    舒一直看着段因瑞真的昏睡了过去后,这才有了时间来好好地打量屋内的情况,以及那另外的一人。

    屋子里几乎所有的摆设都已经被撞的散落了一地,大部分的东西不是碎裂成了碎片,便是被撞破了角,变形地躺在了地上,和那洒落在地上的茶水混合在了一起。

    而和宁道长一起压制住了段因瑞的另外一人此刻正站在软榻的一旁,笔直如松地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骇人的气势来。

    舒小心地朝着那人打量过去,只见他年纪大约三十多岁,面如圆盘,皮肤铜色一片,一双浓密的刀眉斜斜地插入发中,此刻正微微地皱着;他的眼睛很明亮,微微泛着棕色的眼瞳里闪着精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屋内的光亮照射到了的原因!他的鼻梁很直,嘴唇上泛着一股暗色,气色看起来还算不错!

    此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上面绣着同色系的暗花,花团锦簇地在亮光之下招展地摇摆着,他的腰间系着一根深色的腰带,并没有任何的装饰,很明显能看出,他是极为匆忙地到的慧园,甚至于连外袍都还未来得及穿!

    就在舒打量此人的时候,那人的目光也顺着宁道长的话而移到了舒的面前,在把她给看清楚了之后,却是眉头一皱,质疑地看向宁道长问道:“这样一个小姑娘,真有本事?”

    “段将军刚刚不是也看到了吗?”宁道长闻言顿时挑眉,朝着段因瑞的方向示意了一眼,对着眼前的段纹彻将军说道:“三公子刚刚不全靠着舒姑娘才能安然入睡了的吗?”

    舒闻言顿时心里已经,刹那间便知道了眼前此人的身份!她就是这将军府的主人,段纹彻将军!

    “这可说不一定!”段纹彻听到宁道长夸奖舒的话,却是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宁道长说道,“想让人昏睡的法子多了去了,只是有无坏处而已!要不是怕伤到及匀,本将军自己就下手了!”

    宁道长叹气,瞪眼说道:“段将军为何就不愿意相信呢?”

    “把我儿救下来了,本将军就相信了!”段纹彻冷冽着脸,面无表情地对着宁道长说着,目光却是落向了舒,顿了顿后说道:“听说你已经给及匀诊过脉,也开了药方子,甚至还施了针,那本将军现在问你,我儿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为何喝了几日的药,还会犯病?”

    舒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忍不住扭头看向了宁道长。

    只是宁道长此刻却是挂着平和的笑容看着舒,全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舒琢磨了一瞬便明白了过来,有些愧疚地垂下了头。是了,段将军关心自己的孩子,问医那是完全没错的!现在的段因瑞就是交给了她舒在治疗,那就是她舒的病人!段纹彻要问段因瑞的病情,自然就是应该问她的!

    可是她的脑子里当时在想什么?舒深吸了一口气,福身朝着宁道长行了一礼,这才沉声对着段纹彻说道:“段将军,三公子的病情特殊而罕见,就如段将军您看见的这般,舒会医术,但是行医的经验不足,偶遇了三公子这病情,并无可参照之情况看诊,只能一点点地琢磨,尝试着来治疗。只是开了一个药方,给三公子喝了两天的药,扎了针便能立刻有所好转的话,那我这医术,可就是真的精湛无比了!”

    舒微微苦笑着,不卑不亢地看着段纹彻,彷佛并没有被他那骇人的气势和目光吓着一般,自顾自地说道。

    舒很清楚,宁道长说,段因瑞这病是咒,并不是她一个素医就能看好的,发病不发病的情况,自然也不是舒能控制,或者说,是段因瑞能控制的!

    只是,她现在在医治段因瑞,那么,段纹彻问起来,她这个主治大夫,自然便是要站出来说话的。

    支支吾吾的,倒是更显得像庸医!

    “舒自认为医术还未能达到独步天下的地步,所以,现在为三公子诊治,也只能一步一步来,尽力而为!”

    段纹彻看着眼前的舒,瞧着这样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硬气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全然不畏自己身上故意散发出来的气势,眉心顿时又是一皱,朝着宁道长的方向望去:“道长,既然您信任她,那本将军就好好地等着看她的本事了!及匀留在道长这里,还望道长为本将军好好地照顾他........及匀,该策马扬鞭与我驰骋疆场,而不是在这里窝囊地死掉!”

    宁道长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掉,叹着气对着段纹彻说道:“段将军,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段纹彻沉默地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盯着宁道长,半响才嘶哑着嗓子问道:“道长,这都是我的错吗?”

    “是非对错,不是老道说了就算的!”宁道长却是摇头,对着段纹彻说道:“世事对与错,千秋功过,都留与后人来说吧!”

    段纹彻目光灼灼地看着宁道长,片刻后却是突然转脸看向了舒,正与她在打量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你说!本将军是不是错了?”

    舒顿时惊讶地不敢眨眼,赶紧扭头便看向了宁道长的方向求救!这样的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啊?没听见宁道长都不愿意评价吗?为什么要把这个问题丢到自己的身上?

    整整六十万的人啊!那不是蚂蚁,不是芝麻,数一数知道个数据就够了!那是人啊!是性命啊!不仅仅是蛮族,还有十万人的同族啊!

    舒很清楚,在宁道长明显遮掩的话语中,这五十万的蛮族人与十万人的同族并不会如他们想象中那般死去的!他们的死,不会那么简单的!

    而所有的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位段纹彻将军了。

    舒发愣般地看着宁道长,思绪才刚飘起来,便听到宁道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眼对着段将军说道:“段将军又何必来为难舒姑娘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孽业功晋,垂骨万魂,吾道除魔卫道应为正,汝哭家破人亡当为邪!世间事,谁能辨正,谁又能辨邪?”

第一百零五章

    “孽业功晋,垂骨万魂,吾道除魔卫道应为正,汝哭家破人亡当为邪!世间事,谁能辨正,谁又能辨邪?”

    宁道长的话犹如重锤击耳,一字一锤地落进段纹彻的耳里,砸到了他的心中,令他那本就刚毅无比的脸庞和神情更为冷冽了起来。

    舒看着眼前的段纹彻,瞧着他那一头的乌发隐隐似乎泛出了白色来,心中一片复杂。六十万人的性命都背负在这样一个男人的身上,他应该也不会如众人想象中那般平静安宁的吧!

    “承重业,固顽城,吾冶魂而定,当为世人颂!”段纹彻眉心一皱,坚定无比地看着宁道长,“我儿之劫,必当能安稳渡过!他日纵横疆场,定当让百万蛮族俯首称臣!”

    宁道长静静地看着段纹彻,待他说完后这才点头:“愿将军顺心如意!”

    段纹彻定定地朝着宁道长看了眼,这才吐了一口气,目光在舒的身上扫了眼,带起一阵清风来,几步便消失在了屋内,只留下了宁道长和舒大眼对小眼。

    “三公子这情况,可还需要做什么?”宁道长平静地看着舒,一边朝着段因瑞的方向走去,一边对着舒问道。

    舒上前给段因瑞诊了下脉,这才对着宁道长摇头说道:“看脉象,三公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他苏醒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眼下我无法确定。”

    “他能睡多久?”宁道长掐指算了下,对着舒问了一句。

    “两个时辰没有问题!”舒想了想,保守地对着宁道长说道:“我可以一直守在这里,待到三公子有苏醒的迹象,可以再为他扎一次针,再缓两个时辰。但是明日的施针便不能再进行了........”

    宁道长想了想,点头对着舒说道:“那今日便要劳烦舒姑娘留下了!如果三公子苏醒后未再发作,那便最好,如果有迹象,老道便制住他,舒姑娘便让三公子再睡两个时辰!只要熬过了卯时,他便应该无事了。”

    舒闻言,顿时转了转眼珠子有些好奇地问道:“道长这意思是.......”

    “每一次的咒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下咒之人怕是又会少一个了........”宁道长一脸的叹息,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

    舒张了张唇,最终还是默默地垂下了脸去。

    段纹彻离开之后不久,慧园管事便来敲了门,问了舒和宁道长是否需要准备膳食,之后便给舒在旁边的客房内铺好了床,看着张妈妈进了屋子服侍之后,慧园管事这才退离。

    张妈妈有些紧张地关上了房门,看着舒没有要睡的意思,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桌旁,翻出匣子里的银针一根一根地用酒浸泡,忍不住上前去,对着舒轻声问道:“姑娘......三公子可还好?”

    “还好!”舒勉强地勾起了一丝笑容来,对着张妈妈说了一句。

    “那.......姑娘,三公子什么时候能好啊?”张妈妈才刚安心了不少,又问了一句。

    舒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这个暂时还说不准。”

    “说不准.......”张妈妈只觉得眼皮一跳,心中不由一阵沉闷:“姑娘,我们三公子的病是不是真的治不好了?这巫医大人来了一位又一位,我们都数不清了,可是就没有一位巫医大人能为三公子治病!府里有人说.....说三公子是肯定治不好了!”

    说到这里,张妈妈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抹着眼泪看着舒。

    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扭头朝着张妈妈看过去,瞧着她那伤心的模样,一脸的无奈:“张妈妈,这三公子的病还在治疗,谁就能那么肯定地说不能治了?”

    张妈妈听到舒的话,抹泪的动作停了下来:“姑娘说的好像是有道理!”

    舒笑笑,很肯定地说道:“本来就是这样的道理啊!病都还没有治过,就说治不好?这话怎么听着也是不对的,对吧?”

    “对,对,对!姑娘说的对!”张妈妈顿时把脸上的泪给抹了个一干二净,面色微怒地说道:“有这样心思的家伙,肯定是心怀不轨,就是要咒我们三少爷,不想让三少爷好转的.......明天,明天我就去问问,他们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要这样咒三少爷!!”

    舒干涩地笑了下,垂下眼眸默默地叹气。

    段因瑞就是被人下了咒术的啊........

    舒一直等到子时这才在张妈妈的催促下爬上了床休息,只是合眼感觉似乎才刚睡着,舒便被张妈妈给着急地摇醒,说是段因瑞醒了。

    合衣而睡的舒本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赶紧翻身披上了一件披风便抱着银针匣子出门转进了段因瑞的那间屋子。

    想象中咆哮乱骂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屋子灯火通明,隐隐有软软的女声此起彼伏响起。

    舒一转进内屋便瞧见几个丫鬟正站在段因瑞躺着的软榻左右,小心地问着他还需要什么。

    段因瑞摇了下头,示意那些丫鬟们下去准备后,这才把目光移向了舒。

    那双眼睛赤红一片,却是带着一丝舒没有见过的光亮。

    宁道长此刻的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赶紧朝着有些惊讶的舒招了招手,看着她移步靠近自己,这才对着她解释道:“三公子才刚醒,已经清醒了!”

    舒点头,这一点她已经看出来了!不然这屋子里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三公子说,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感觉身体好像真是恢复了一些,所以赶紧让人来叫舒姑娘你过来看看!”宁道长笑看着段因瑞,对着舒说道:“舒姑娘给三公子再看看,开个方子之类的让他多喝点药汤养一养。”

    舒是真的有些惊讶地看向了段因瑞,没有想到他真的有所好转,心中顿时也泛出了一丝喜色来,赶紧点头便把银针匣子放到了一侧,缓缓地在软榻旁的一张圆凳上坐下,便给段因瑞号了脉。

    只是,脉象却并不如舒从宁道长嘴里听到的情况而想象的一般好!

第一百零六章

    屋内一片寂静。

    宁道长脸上带着的浅浅笑容也开始随着舒的沉默渐渐散去,目光有些复杂地朝着合眼躺在软榻上的段因瑞看了眼,然后在看到舒望向自己的目光后,宁道长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舒摇了摇头,收回了压在舒手上,为她暖手的热力。

    舒沉默地拉过锦被的一角,给段因瑞轻轻地盖上,琢磨了一下后这才开口对着宁道长说道:“我去给三公子开个药方。”

    宁道长点头,看着段因瑞听到动静睁开的眼睛,脸上顿时又换上了温和的笑意,缓声说道:“三公子可得好好地喝药,把身体养好便对了!”

    段因瑞翘了下嘴角,对着宁道长点了点头,目光中倒是带上了欢喜的神色来。

    宁道长拍了拍段因瑞的肩膀,这才唤了几个等候在屋外的丫鬟进来守着,自己慢悠悠的出了房门,见到了正愣神一般地站在屋外的舒。

    “舒姑娘!”宁道长低声唤回了舒那有些飘散的思绪,看着舒惊讶地回望过来,这才示意她往一旁的长廊走去,最终停在了一片花丛旁,对着舒问道:“三公子的情况不好?回光返照?”

    “那倒不是!”舒摇头,对着宁道长说道:“三公子的脉沉无力,脏腑虚弱,与身体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好转,只是他自己却觉得精神了不少,这其中的缘故,我想应该是因为他安稳地睡了几个时辰的原因,让他精神饱满了几分,这才有此感觉的。”

    宁道长点头,倒是认同地说道:“平日里便听说,三公子眠浅无比,如若被扰,定然是会大怒而烦躁不安.......一日时时在床上,却是能睡着的时候不足两个时辰。今日得了舒姑娘的银针,倒是多睡了那么长的时间,他自然是会觉得精神舒畅的。”

    “应该就是这样的!”舒也松了一口气。

    “舒姑娘心中有数了吗?”宁道长侧目看向舒问道,“三公子的身体,能养起来吗?”

    舒摇头:“道长,我没有办法回答您的。”

    宁道长叹气笑了笑,这才说道:“那舒姑娘便直接开方子吧!因为这几个时辰的酣眠,三公子应该对舒姑娘也生出了一丝信心来!药汤也自然会老实地全数喝下.......这大约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舒点头,跟在了宁道长的身后转过长廊,在另一处地方寻了纸笔,把心里揣摩了许久的方子给写下之后,这才交给了慧园的管事,让他去抓药。

    只是药方送到了药房去,一直在药房里住着的一位老素医正好值夜被叫了起来,看着慧园管事手里的方子,顿时忍不住拧紧了眉头来,朝着他看了又看,这才道:“你这药方子是何人写的?又是给何人用的?”

    慧园管事楞了一下,目光在方子上的字迹上扫了一眼:“怎么?方子有问题吗?”

    那个老素医拧紧了眉头,对着慧园管事说道:“这大黄、黄芩皆为苦寒之品,还要再加了这青礞石.......这方子老夫闻所未闻,到底是有何用?又是何人写的?”

    “这是舒姑娘开的方子。”慧园管事老实地说道,怕眼前的老素医不知道舒是谁,改进又道:“舒姑娘是孔大人特意去寻来给三公子看诊的素医。前几日我也陪着舒姑娘来药房抓过药,只是当时您不在.......”

    “舒姑娘?”老素医闻言顿时一愣,随即便凝眉不悦地说道:“还是个小姑娘?这样的素医能有什么本事?你们这是拿这三公子的病来做儿戏啊!”

    “将军也同意让舒姑娘为三公子诊治了。”慧园管事闻言,顿时笑着说道:“舒姑娘是宁道长也看入眼了的素医,自然是有那么几分本事的!所以您啊,就照着药方子抓药便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不操心?三公子的病,将军府里谁不操心啊?”老素医却是瞪眼朝着慧园管事看了眼,这才慢悠悠地把手里的灯笼放到了一旁的桌上,点燃了药房角落的油灯,照着那张纸上的黑字,一样一样地抓起药来,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治好三公子的病?她怕是见过的病症都还未有老夫一顿吃的米饭多吧?将军也是,这样的人居然也相信.......”

    慧园管事尴尬地站在原地,嘴角尽是微笑,彷佛是真的极为信任舒一般,一直等着老素医把抓好的药放到他的手里后,慧园管事这才笑着道谢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三公子今后的药方,都给我抓吧!”那个老素医却是突然又开口叫住了慧园管事,对着他说道:“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被千里迢迢寻来的小姑娘,倒是有什么样子的本事!”

    慧园管事笑着应了一声,提着药包便出了药房,朝着慧园回去。

    抓的药材全部都交到了舒的手里,待她亲自检验了过后,这才送到了厨房熬制了起来。

    段因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出了希望来,不管舒开出的药汤有多难喝,他都乖乖地一口气喝完,然后又吃下了半碗米饭,这才重新躺倒了软榻上,听着宁道长的吩咐,合眼准备继续睡。

    舒也有些睁不开眼地朝着屋外那一片夜色望了望,然后走到门边,对着张妈妈吩咐道:“给我备点吃食和热水,我想洗漱一下。”

    张妈妈赶紧点头,匆忙无比地便去安排,很快便把东西都摆到了舒的面前。

    洗漱了一下,舒刚准备落座便看着宁道长从内屋走了出来。

    “道长,吃点膳食垫一垫吧!”舒把手里的一双筷子捻齐,恭敬地平递给了宁道长。

    “舒姑娘真客气啊!”宁道长笑了下,倒是顺势接过了舒递过去的筷子,然后直接坐到了桌旁,等着舒落座之后,这才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咽下之后对着舒说道:“舒姑娘与老道便在这里再等几个时辰,卯时过了之后,我们再回去休息.......”

    舒点头,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看护病人这种事情,她以前便做的很顺溜了!

第一百零七章

    舒这一下半夜倒是并没有休息好。

    平时并不太做梦的舒却是极为意外地在睡着之后便在梦中,瞧见了无处张牙舞爪妖魔鬼怪,个个都生的恐怖无比,仿若潮水一般地从黑夜中涌来,把她困在了一座孤岛之上,无路可逃!

    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裂着血盆大口,仿佛下一瞬就要把她给生吞入腹一般的各种怪物们,最终尖叫了一声,一下便睁开了眼睛。

    看着屋内那远远燃着的油灯黄光,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响才从梦境中脱离,拿起枕边的一条软巾,擦拭起了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张妈妈在外屋守夜,并没有动静。

    所以舒猜测,自己那一声尖叫应该也是在梦中!没有打扰到人就够了!

    也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将军府内的更鼓声便由远到近地一遍又一遍响了起来,卯时终于还是到了。

    舒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一夜算是熬过去了。

    张妈妈似乎也听到了更鼓声,赶紧从小榻上爬了起来,收拾了一番便进了内屋准备看一眼舒便去准备其他的事情,却是没有想到,刚进屋便瞧见舒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神。

    “姑娘?!您什么时候醒的?怎的没叫婢妇?”张妈妈赶紧两步移到了舒的面前,朝着她低声问道:“姑娘此刻可要洗漱?婢妇现在就去给姑娘打水来?”

    舒点了点头,朝着张妈妈温和地笑了笑,看着她快速转身离去后,这才慢悠悠地开始穿上了衣服,然后坐到了梳妆台便把长发挽起,梳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玉簪固定好。

    张妈妈很快边准备了热水,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一些点心。

    “给姑娘垫垫肚子的。”张妈妈看着舒微微有些惊讶的目光,赶紧又道:“慧园里一直都备有新鲜的热点心,姑娘收拾妥当之后,可以尝一些。”

    舒哦了一声,把目光从那些点心上收回,洗漱收拾干净了之后,这才对着张妈妈问道:“三公子那边可有消息?”

    “没有!”张妈妈摇了摇头,顿时又突然扬起了晶亮的笑容来,对着舒说道:“不过,姑娘,我听服侍三公子的丫头们说,三公子现在睡的可好了!全然不同前些日子一夜都在床上折腾着来回翻滚的样子......是姑娘治好了三公子的,对吧?”

    舒摇头,苦笑了一下。

    张妈妈一脸不解地看着舒,心中的疑惑却是未能再问出口,服侍着舒吃完了点心,便看着有小厮停在了屋外,低声恭敬地说道:“舒姑娘,道长说请你过去。”

    舒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物便跟着那个小厮离去,在宁道长住着的那间屋子外见到了他。

    “舒姑娘未睡好?看起来气色有些差啊!”宁道长只扫了舒一眼,顿时皱眉关心地问道。

    舒楞了一下,摸了摸脸淡声回道:“大约是未睡好吧,做了个怪梦!”

    “怪梦?!”宁道长似乎有了兴趣,朝着舒打量了一圈,让她把梦境说了说后,这才突然问道:“老道给舒姑娘的那串铜钱,舒姑娘怕是未带在身边吧?”

    舒愣住,似乎才回忆起来,顿时摇了头。

    “舒姑娘还是把那铜钱待在身边吧!”宁道长笑眯眯地对着舒说道,“那串铜钱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镇邪宁神还是可以的!”

    舒哦了一声,探究地朝着宁道长看了眼,心中却是隐隐有些疑惑了起来。看起来,似乎宁道长当初给她那串铜钱,就已经知道她用得着了!

    只是,再多的疑惑舒也只能吞在肚子里,陪着宁道长又去看了眼段因瑞,瞧着他安然地还睡着之后,舒的心里这才轻松了不少。

    出了屋子,已到辰时,天边已然大亮起来,有晨光染红了白云,蔓延着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舒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情大好。

    “道长!”就在这个时候,慧园管事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弓身站在了一旁,对着宁道长说道:“文家表少爷递了帖子,说是和萧王爷在院外等候,给道长您带了一点心意。”

    “心意?!”宁道长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萧王爷?他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报出自己的身份了?”

    慧园管事恭敬地站在一侧,没有敢吭声!那可是王爷,宁道长可以轻视,他们这些下人怎么可以?而且,那位来慧园求见过无数次的萧王爷可是淡定无比地在院外等着,报出这身份的,是他们那位文家的表少爷。

    宁道长站在原地捋了捋胡子,想了片刻之后,这才对着慧园管事说道:“罢了,不见一见他,他是不会甘心的!”

    慧园管事把头低的更厉害了!

    “去告诉萧王爷,让他们把东西留下,老道片刻就到。”宁道长淡淡地对着慧园管事吩咐了一句,看着他一脸不解地望向自己,这才又道:“就让他们在院外等着,反正老道与他们也不会长谈,就不用让他们进院子里来了!”

    慧园管事顿时反应过来,有些迟疑道:“道长,那可是萧王爷........”

    “王爷又如何?”宁道长却是不在意地笑笑,“老道见过的王爷还少吗?”

    慧园管事愣住,随即便转了一下眼珠子,赶紧点头退开,慌乱地朝着院外的方向跑去,也不知道会怎么回话。

    舒听到这里倒是真的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宁道长,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位道骨盎然的老人在所有人的眼里和嘴里都那么不同了。

    “忘了和舒姑娘说........”宁道长似乎察觉到了舒的目光,笑眯眯地扭头朝着她望去,轻声说道:“老道姓宁,单字一个成,与先帝是至交好友,先帝为了让老道出入禁宫能自由一些,便给了老道一个护国道人的身份.......只是这身份在先帝去了之后,便让老道觉得有些疲乏了.......这些萧氏的皇子王孙们没事便爱寻了老道问东问西.......以后舒姑娘可得躲着他们远远的,免得徒惹出一堆的麻烦事情来!”

第一百零八章

    护国道人是什么身份舒不清楚,但是护国这两个字的身份,几乎不用人告诉她,她都知道份量有多重。

    只是,看宁道长的神色,倒并不是要为了在舒的面前显摆什么,而是纯粹地给她介绍一下自己,说完后便笑笑,然后飘然而去,只留下了舒一脸呆愣地站在原地,许久后才回过神来,沉着心思在慧园的院子里慢慢地逛了起来。

    张妈妈小心地跟在了舒的身后,心中也是一片激动。宁道长在将军府内的身份不一般,大家都清楚,但是他真正的身份他们这些下人哪里是能知晓的?眼下突然知道宁道长是护国道人,怎么不能让张妈妈震撼而激动!

    那可是成天都在皇都,皇帝陛下眼前行走的人啊!

    “张妈妈,我们回院子去一趟吧!”舒停在了一丛早菊前,面色严肃地说道,“顺便把东西搬过来,以后就不用这般麻烦地来回两个院子跑了。”

    张妈妈楞了楞,有些担心地问道:“姑娘,您要在慧园住下?可是.......只是是将军给宁道长的院子,宁道长并为答应让您在这里住下啊.......”

    不知道那位萧王爷都不能进这慧园的院子吗?舒要是自作主张地住到这里来,万一要是惹了宁道长不高兴了,那可怎么办?

    “怎么没有答应让我们住下?”舒却是突然想通了一般,对着张妈妈说道:“我们昨夜就有屋子住了,今日宁道长也把自己的身份坦诚地告诉我了......”

    这中间有什么关系?张妈妈一脸的困惑。

    “宁道长之所以不愿意让人住在这个院子,一是怕人打扰,二来自然便是不愿意自己的身份被太多人知道啊!”舒的脸上却是轻松无比地说道:“所以,现在宁道长都主动告诉我了,那自然便是不介意我在这里住下的了!再说了,三公子哪里还需要时刻照看,我搬不搬进来,都是要在慧园一直守着的!除非......除非三公子离开慧园了!”

    张妈妈似懂非懂地看着舒,最终直接咬牙说道:“婢妇不太懂,不过姑娘您说行就行!那婢妇现在就回去给姑娘您收拾东西!”

    “我们一起回去!我有些东西要自己拿!”舒点头微微笑了一下,跟在了张妈妈的身边朝着慧园外走去,这才低声又问道:“张妈妈,卜儿她们我可以不带走吗?”

    张妈妈楞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点头对着舒说道:“自然是可以的啊!姑娘,我们都是孔大人安排服侍您的,您想留谁服侍,不想要谁,都是可以的!您是主子,我们是婢子,哪里有婢子挑主人的?”

    舒松了一口气,瞧出张妈妈那有些紧张的神情,这才笑着说道:“那就好!张妈妈到时候与我一起过来吧。”

    “好的,好的!多谢姑娘!”张妈妈一听这话,顿时便激动地赶紧对着舒跪下,狠狠地磕了两个头后,这才在舒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眼泪汪汪地说道:“姑娘看的起婢妇,婢妇一定好好服侍姑娘。”

    舒有些不安地笑笑,这才示意张妈妈赶紧走,不然一会儿要是段因瑞醒了,她们可就没有时间搬东西了。

    慧园门外,文步成等人已经没有了踪迹,舒也不知道他们是已经和宁道长见了面走了,还是与宁道长另行约了地方。

    一路快步奔回了院子,舒沉默地扎进了自己的屋子,吩咐张妈妈收拾了一些东西后,便把另一盒银针和那几坛子酒给带上,急匆匆地便又要出门。

    卜儿和小梨一直想要插手,却是被张妈妈故意隔开,只能委屈又气愤地看着张妈妈一个人在哪里忙乎,然后对着舒喊道:“姑娘,您要去哪里?”

    “姑娘去哪里,需要你们来管不成?”张妈妈听到卜儿的话,顿时斜眼朝着她白了一下,气势汹汹地说道:“卜儿姑娘,你们好好地看住院子便行了。”

    “张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个什么身份,敢这样对我们说话?”卜儿闻言顿时大怒,咬着银牙看着张妈妈吼道:“在姑娘面前,张妈你还是收敛点为好。”

    如果在平日里,张妈妈哪里敢如此说话?在这院子里,卜儿才是大丫鬟,除了院子的管事以外,她就是最大的了!而她这样的仆妇在院子里也就比一般的小厮身份高一点,平常都是看卜儿和小梨她们的脸色办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们这院子的管事一共关着三个院子,其中两个都住着巫医大人的,平日里哪里会轻易过来招呼舒?再加上之后宁道长来了这院子,舒的身价水涨船高,又被文家那位表少爷安排了人进来,那院子的管事哪里还敢再来露面?

    所以,这院子说是有管事,还不如说就是给了卜儿在管了。

    只是,舒现在不想要卜儿她们跟着,只要了自己跟,张妈妈要是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她这些年在这将军府里可就是白混了。

    这个时候不硬气一点,回头舒不要她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张妈妈顿时横了卜儿一眼,然后冷声说道:“卜儿姑娘,你还是注意一下和姑娘说话的态度吧。”

    卜儿闻言,顿时气的瞪大了眼睛,侧目便要找舒评理,却是一转眼便看见舒已经跨出了屋门。

    “姑娘!”

    卜儿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心里有些发慌地便要往前冲。

    张妈妈见状,背着包袱便立刻拦到了卜儿的面前,朝着她和小梨都看了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道:“卜儿姑娘,你和小梨姑娘就好好地看着院子吧!姑娘需要你们服侍的时候,自然是会回来的!”

    卜儿瞪大了眼睛,伸手便要去抓张妈妈,却是被她一巴掌拍到了手上,手背瞬间便红了起来。

    小梨见状赶紧迎了上去,一边扶住卜儿,一边朝着张妈妈大叫了一声,看着她快步跟着舒离开,全然没有要搭理她们的样子,这才赶紧低声对着卜儿说道:“卜儿姐姐,我们去找表少爷!让表少爷为我们做主!”

第一百零九章

    舒对卜儿和小梨的事情并不太清楚,她只觉得这两个丫鬟要是带到慧园去就是个麻烦,所以便选了最方便的一条路走,把她们给留下了。

    至于之后她们要怎么办,那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丫鬟!

    跟着张妈妈一起抱着东西进了慧园,慧园管事便赶紧迎了上来,笑眯眯地对着舒说道:“舒姑娘,屋子都已经收拾妥当,如果您还需要添置什么,请一定知会一声,小人立刻为您准备。”

    舒赶紧道谢了一声,跟着慧园管事去看了早上才离开的那间屋子,瞧着里面确实改动了一些布置后,赶紧对着慧园管事说道:“多谢管事了。这屋子就这样便很好了,我也就只住几天的时间.......”

    “舒姑娘客气了!”慧园管事还欲多说,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对了,舒姑娘,孔大人刚离开不久,说是您要寻的人到了,来告知您一声,让您得了空可以去见见。”

    “人到了?!”舒闻言顿时心里一喜,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问道:“能让他到慧园来吗?”

    慧园管事楞了楞,却是有些不能做主:“舒姑娘,这事可能需要问问道长的意思。”

    舒顿时拍了一下脑袋,赶紧笑着说道:“对,对,对!管事你说的对,那我这就过去问问道长。”

    慧园管事笑着应了一声,给舒指了宁道长的方向后,这便带着人和张妈妈又张罗起了舒这屋子的布置。

    宁道长平日不是在屋内睡觉,便会在慧园的后院凉亭里喝酒看风景。

    只是,这后院凉亭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进出的。

    一想到自己上一次在后院的林子里转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路出来,舒的脸就忍不住一热,脑子里却是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了温邺衍那宛如仙人般的身姿来。

    也不知道将来,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舒姑娘!”一个小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舒的身边,恭敬地朝着她喊了一声,然后问道:“舒姑娘可是要去找道长?”

    舒回神,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看着那片茂密的林子,隐隐有些生畏。

    “舒姑娘从这里进去,一路直行便可以了。”那个小厮见状,赶紧朝着林子的方向指了指,对着舒说道:“平日里我们去里面寻道长,都是这样走的。”

    “不会迷路吗?”舒楞了一下,有些不解。

    “这林子是进去容易,出来难!”那个小厮却是很有经验地对着舒笑着说道,“舒姑娘只需要进去找到了道长,自然能由道长带着出来,自然更不用担心啊!”

    舒闻言顿时眼睛一亮,翘着嘴角便笑了起来:“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多谢了。”

    “舒姑娘客气了!”那个小厮顿时有些惶恐地摆了摆手,看着舒进了林子之后,这才紧张地朝着周围看了眼,赶紧溜身边消失在了院子里。

    舒顺着那条小道一路前行,照着那个小厮说的,一直直行。可是走过了一片又一片的林子,那条小道却放佛如同没有尽头一般,让她越走越晕了起来。

    如果说现在舒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真的是太傻了。

    那个小厮,明显就是为了骗她进林子里来的。

    “不走了!”舒有些郁闷地直接停下,朝着周围看了一圈,然后低喃道:“只希望宁道长真的能来找我!”

    不然的话,谁带她出去啊?她出不去倒是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段因瑞那边可是不行的!要是他又犯病了的话,那要怎么办?

    头顶暖阳烈烈,脚下却是透着幽幽的凉气。

    知道自己不可能走出去,舒便寻了一块石头,坐在上面耐心地等待了起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长的时间,头顶的那几片云彩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舒姑娘可是好雅兴来!来这后院赏风?”

    宁道长的声音从远处飘出,惊的舒赶紧望了过去,欢喜地回道:“道长这是在笑话我笨呢?”

    “呵呵呵!”宁道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一片林子里走了出来,衣抉飘飘,依旧是一副世外高人般的模样。

    “走吧,舒姑娘,三公子醒了!”宁道长并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说了一句便引着舒往这林子外走去。

    还真是奇怪,明明地是同样地往回走的路,宁道长带着舒走着走着,那本应该只有一条小道的路上却是时不时便会出现岔道,几个兜转之后,舒便看见了慧园的屋角房檐。

    “太神奇了!”舒忍不住扭头朝着身后望了一眼。

    “奇门遁甲之术而已!”宁道长却是笑呵呵地说道,“他日舒姑娘要是有兴趣,让温玉尔教教你。”

    舒闻言顿时愣住,脸上一热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人,怕是不可能再见到的了吧?

    跟在宁道长的身后,舒与他一起去为段因瑞又看诊了一次,施了一次针后,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想要见陈武的事情也由此耽搁了下来。

    想到那个让她进了林子里去的小厮,舒犹豫了许久,还是把事情和慧园的管事说了。

    “舒姑娘放心,小的这就让人去查!”慧园管事面色凝重地对着舒说道,“一定给舒姑娘一个满意的答复。”

    “答复倒是不用!”舒赶紧摆手说道,“我只想知道,他这是想做什么?如果我没有遇到宁道长,也没有被人想起的话,那么三公子怎么办?”

    慧园管事点了点头,自然也知晓舒言语中的意思,顿时神色凝重地便转身离开,带着人便在慧园里清查了起来。

    至于结果,舒只需要等着便行了。

    天色渐渐暗下,一天的时间极快地便过去了。

    看着慧园内依次燃起无数的烛火,把整个院子照的透亮无比,舒的心情也不由地好了几分。只要段因瑞能一直保持住这样的好状况,那她明日便能抽出时间去与陈武见一见了.......

    只是,才刚回屋,慧园里便响起一片嘈杂之声,很快便有下人们哇哇哇地大叫了起来:“三少爷犯病了!三少爷犯病跑了,快来人啊!!”

第一百一十章

    前一次见到段因瑞犯病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被宁道长和段纹彻给压制住了,所以当舒到的时候,基本上也并没有瞧见什么不可控制的画面来。

    可是,这一次却是不同了。

    慧园管事满脸着急地指挥着院子里的下人们一路追着段因瑞,在整个慧园内四处疾跑着,一时间,无数的珍贵花草都被踩踏的面目全非,无数精美的瓷器玉雕挂坠都被撞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的渣滓。

    舒瞪大着眼睛看着嘈杂不已的院子和那在夜色与灯火之间疯狂地疾奔着,犹如困兽一般乱窜的段因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对着身边站在的一个丫鬟问道:“宁道长呢?”

    “道长去将军哪里了!”那个丫鬟也是被吓的瑟瑟发抖,哆嗦着嘴皮子对着舒求救般地说道:“舒姑娘,您快救救三少爷吧!他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舒哪里不知道段因瑞会伤到自己啊!没瞧见他都在那无数的墙壁和门柱上撞了好几次了吗?可是,要让她把段因瑞给制住,那也需要有人先把他给拦下来,她才有机会施针啊?

    可是看看这就跟老鹰抓小鸡一般混乱的场面,舒可不觉得自己拿着银针就能追上段因瑞。

    “快,快,快!快拦住三少爷!拦住三少爷!!”

    眼看着段因瑞几乎把周围的院子都给毁了一个干净,攀着游廊的一根柱子便一个鹞子翻身,直接跃到了游廊顶上,披头散发地便奔跑了起来,看样子,是要朝着院子的其他方向奔去。

    “不能让三少爷跑了!”

    慧园管事吓的满头大汗,赶紧朝着众人喊了一声,也顾不得多少了:“快!快!快!去找人!去找人啊!”

    慧园内一时间便乱了起来,无数的下人们都追着段因瑞的方向而去,舒也只能抱着银针盒子,跟在后面追了起来,心里无比地期待着宁道长能早点出现,把段因瑞给抓住,让她有机会下针。

    只是,一路追着段因瑞出了慧园的矮墙,舒他们还是没有等到宁道长等人的出现,倒是孔令仪带着吉等人匆匆而来。

    “孔大人!快,快去抓住三少爷!他从慧园发病跑了!”慧园管事满头大汗地喘着粗气朝着孔令仪喊了一声,被几个小厮扶着已经不能自己站立了,“不能让三少爷走丢了!”

    孔令仪顿时严肃地点头,朝着身后的吉等人示意了一眼,示意他们去追段因瑞之后,这才看向舒问道:“舒医者要一道吗?”

    “要,要,要!我要给三公子施针!”舒赶紧点头。

    “那就得罪了!”孔令仪顿时点头,直接把舒给拦腰抱起,提气便几个跳跃消失在了慧园管事等人的视线中。

    舒只感觉猎猎的风声在耳边刮起,眼前尽是一片夜色的重影,根本无法让她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孔令仪抱着她似乎有明确的方向,一路就没有停过,一直都在追着风声飞驰。

    “前面!”

    一道惊喜的声音瞬间在夜色中响起,舒抬眼望去只觉得夜风迷眼,让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舒姑娘稍候!”

    孔令仪的声音带着沉闷和凝重,在舒的耳边刚响起,下一瞬舒便感觉自己落到了地上,还未来得及站稳,便感觉孔令仪已经离开了。

    黑漆漆的夜空,几盏豆大的灯光在远处亮着,让被夜色笼罩着的舒只觉得周围的空间无限放大,整个人有种陷入无边的空间一般,虚妄而恐惧。

    “这里!”

    “三公子!”

    几道声音此起彼伏地在夜色中响起,倒是冲破了舒一个人站着的那种害怕感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孔令仪便携着夜风落到了舒的身边,对着她沉声说道:“三公子已经被制住,我让人去准备灯火,舒医者速跟我来。”

    “好的!”舒赶紧点头,看着眼前那个朦胧的影子赶紧跟了上去。

    万幸的是,将军府内的路还是很平整的,倒是没有让舒出现磕绊摔跤的尴尬状况来。

    段因瑞被抓住的位置正好在一片荷花池旁,此刻已经被吉等人控制住,送到了荷花池旁的凉亭里。

    有小厮已经准备了十几盏防风灯笼,贴着凉亭站着,给舒把凉亭内的情况都给照了个明明白白。

    舒这才仔细地朝着段因瑞打量了过去,忍不住有些心惊。

    白日里见过,精神好了不少的段因瑞此刻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他那消瘦而泛着蜡黄的脸上,此刻尽是红色的血痕,可是这些血痕却又都隐藏在皮肤之下,看起来狰狞无比,从脸上蔓延而下,钻进了他的衣服领子。

    舒皱了皱眉头,朝着孔令仪示意了一眼,看着他跟着自己靠近了段因瑞之后,这才低声说道:“孔大人,把三公子的衣服脱了。”

    “脱衣服?!”孔令仪闻言顿时一愣,目光中带上了一丝茫然的惊讶,“舒素医?!”

    “我先给三公子施针,让他安静下来!”舒却是沉着地朝着孔令仪看了眼,瞧着他立刻点头后,这才又道:“让人去准备一间屋子,三公子安静下来之后,我们就带他去屋内,这里夜风太大,对三公子不好!”

    孔令仪赶紧点头,朝着一旁的几个劲装男人示意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走到了段因瑞的身边,伸出手来便要去脱他的衣物。

    段因瑞一感觉孔令仪的靠近,顿时便疯狂地扭头看向他,咧着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张口便要咬向孔令仪的手臂。

    “三公子,得罪了!”孔令仪皱眉说了一句,然后便两下便把段因瑞的衣物给脱下,露出了他那皮包骨头般的身躯来,上面此刻爬满了血痕,犹如那难看无比的蜈蚣一般,攀附在段因瑞的身上,仿若时时刻刻在吸食着他的精气。

    孔令仪咬了咬牙,有些愤怒地撇开眼看向了舒。

    舒把手里的银针盒子递给孔令仪,然后便捻起了一根银针,快而准地瞬间一下便扎到了段因瑞的身上,看着他挣扎着疯狂地低吼,赶紧又捻起第二根银针又扎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舒的银针根根入肤,扎进了段因瑞的身体内,还真就让他慢慢地无力起来,最终低吼着合上了眼睛,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走,把人先弄进屋子里去!”舒赶紧对着一旁的孔令仪喊道,看着众人小心地抬着段因瑞,又道:“小心银针,不要碰到了。”

    “是!”几个劲装男人赶紧应声,抬着段因瑞便出了凉亭,顺着荷花池的小径很快便寻到了一间已经被收拾的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把段因瑞给轻轻放到了床上。

    “舒医者,可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孔令仪皱着眉头,看着舒问道。

    “孔大人,你知道宁道长去哪里了吗?”舒有些拿捏不准,朝着孔令仪问道:“三公子犯病的时候,应该就通知宁道长了吧?怎么到现在也没有瞧见他人呢?”

    咒术这种东西,舒不懂,能做的也就是给段因瑞扎银针,让他安静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自然是要问过了宁道长才能继续的。可是现在宁道长不在,让她怎么处理?

    孔令仪听到舒的话,微微垂了一下眼眸,朝着屋内的众人示意了眼,看着所有人都离开后,这才对着舒小声地说道:“舒医者,今夜三公子就交给你看着了!宁道长与将军一起,已经出了虞城了!”

    “出了虞城了?!”舒闻言顿时一愣,微微有些被惊讶到了。

    “出了一些要紧的事情,所以三公子这里便顾不上了!”孔令仪说的很委婉,但是舒却是听了个明白!

    “那......宁道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孔令仪直接摇头,看着舒皱眉担忧的目光,这才又道:“三公子犯病的事情,我们已经给宁道长与将军去了书信,飞鸽已经带回了消息。宁道长说,将军同意,让舒姑娘你全权诊治三公子,不管结果如何,将军......不怪罪你!”

    不怪罪?!

    这话舒听了许多遍了,但是不论是孔令仪还是宁道长说的,她都是依旧抱着怀疑的态度的!段纹彻当日在守着段因瑞时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痛心和爱护,舒不是没有看出来!谁家的父母能承受丧子之痛啊?

    段因瑞交到了她的手里,要是真出了事情,即使段纹彻答应了要安稳地让她离开,谁知道到时候他是否还能有理智?

    “舒素医!”孔令仪看着舒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又唤了一声,然后说道:“宁道长的话,你可以相信的!”

    舒抬眼朝着孔令仪望去,最终只是默默地吐了一口气,没有再回应。

    屋内就只剩下了孔令仪和舒,看着那躺在床上全身都不满了血痕的段因瑞。

    舒看着那一根根银针扎在段因瑞的身上,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那些泛着鲜红颜色的血痕隐藏在皮肤之下,犹如一条条可怖的虫子一般,在身体上游弋着,舒忍不住朝着那些血痕靠近了两分。

    “舒素医,可是有哪里不妥?”孔令仪看着舒那皱着的眉头,与她那有些紧张的目光,忍不住问了一句。

    “孔大人.......我有点想法想试试.......能不能叫人给我准备点东西?”舒琢磨了半响,这才对着孔令仪严肃地问道。

    “需要什么,舒素医你说就是了!”孔令仪立刻点头,似乎对舒极为的信任,甚至连她想做什么都没问,直接便叫了人来,把舒需要的一应东西全部都记下,然后立刻去准备了。

    纯银的柳叶小刀、烧着热碳的红泥小灶、舒留在慧园的烈酒,还有热水,铜盆等等的不少东西全部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全部都摆到了舒的面前。

    孔令仪检查了一遍后,这才看着舒问道:“可还需要其他的东西?”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舒把东西全部都给看了一遍,这才对着孔令仪和吉等人说道:“一会儿还需要各位帮帮忙。”

    孔令仪毫不犹豫地便点了头。

    “两个人帮忙按住三公子的腿手,在他身体想要移动的时候,一定要压制住他!”

    “好!”孔令仪立刻点头,朝着一旁几个劲装男人示意了一眼,看着他们立刻脱了鞋袜爬上床去,把段因瑞的手脚都给压住后,这才又望向了舒。

    “如果我的猜想对了,那么一会儿麻烦孔大人你们帮我把东西接住,然后直接装进小罐子里去!”舒走向一旁的桌边,一边拿起那柄纯银的柳叶小刀在红泥小灶上的热碳上滚了滚,这才又浸了烈酒,然后捻着一根银针,对着孔令仪两人说道。

    “好!”孔令仪立刻便拿起了一个小罐子,如影随形地跟在了舒的身边看着她再次靠近了段因瑞。

    舒此刻的心情其实是十分的紧张,又有些激动的。

    段因瑞的病,在宁道长的说法中,那就是一种咒术。这个,舒是相信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是?谁敢说这些咒术就不存在了?

    可是,如果只是咒术的话,为什么段因瑞的身上会出现那些奇怪的血痕?最重要的是,舒明显发现,在那些血痕之下,隐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而且,舒很确定,那不是正常人身体的细微蠕动,那藏在皮肤之下的血痕内,有东西!而且,是活的。

    捏着那柄纯银的柳叶小刀,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一旁的孔令仪又看了眼,这才把捏那根银针,目不转睛地盯住了段因瑞右胸的一条比较粗壮的血痕,悬空着手里的银针......

    空气彷佛在这一瞬间便凝固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舒,只瞧见她一直盯着段因瑞的身体,瞪大着眼睛似乎在等待什么一般。

    突然,一直没动的舒手起针落地便把那根银针一下便插入了段因瑞右胸的那条血痕中,下一瞬,众人便瞧着舒另一只手里一直捏着的那柄纯银的柳叶小刀已经准确无误地割到了那条血痕上,顺着银针扎下的地方,直接划开了一条口子。

    一缕缕的鲜血殷红地便流了出来,从那皮肉间喷涌而出。

    “罐子!”舒却是立刻大吼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瞄见孔令仪给罐子递到面前后,赶紧把那根银针挑起,直接扔到了罐子里.......

    孔令仪只来得及瞧见,那根银针上,似乎还残留着一团凝固的血块......

第一百一十二章

    “舒素医,那是什么东西?”孔令仪快速地把罐子给封住,忍不住朝着舒问了一句。

    只是舒却是没有回答,再次对着孔令仪说道:“把罐子封好,我们继续!”

    孔令仪朝着舒那凝重的目光看了眼,点头便吩咐一旁候着的其他人把罐子都给捧好,然后依次递到了他的手里。

    舒的动作越来越快,几乎是顺着那些隐隐开始泛起青紫色的血痕看了一眼,便很快把银针扎了下去,然后从段因瑞的皮肤里挑出一块比针尖大的血块,直接扔进孔令仪等人捧着的罐子里,让他们封好全部放到了一旁。

    一夜的时间,几乎都这样的状态下渡过。

    将军府内的更鼓声响了一次又一次,晨曦的光也从地平线下慢慢爬出来,把屋内那通明的灯火给压下了几分。

    “舒姑娘,是否休息一下?”孔令仪看着舒那明显苍白了许多的脸色,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舒摇了摇头,目光专注地依旧盯着段因瑞身上的那些血痕,等了许久之后还是未下针,这才吐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身子,坐到了床边,伸出手来搭到了他的手腕之间。

    很意外的,段因瑞那应该冷彻入骨的手腕却是只是冰凉一片而已,和当初几次的诊脉想必,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舒极为诧异地仔细为段因瑞诊了脉,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对着孔令仪说道:“孔大人,三公子应该暂时无事了.......”

    “无事了?”孔令仪僵硬的身体忍不住也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向舒问道:“那三公子身上这些银针.......”

    “我马上便收了!”舒微微笑笑。

    孔令仪这才终于松下了气来:“那.......三公子什么时候能醒?”

    “快了吧!”舒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忍不住问道:“孔大人,宁道长他们还未回来?”

    孔令仪摇头,面露忧色。宁道长和段将军走的很急,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一夜的功夫过去,怎么也是应该回来了的!可是现在天色都大亮了,将军府内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就很让人担心了。

    舒也是不由皱了皱眉头,朝着段因瑞看了一眼,也不再多问,默默地开始收针。

    孔令仪一边吩咐人去安排吃食,一边看着舒的动作,欲言又止了半响这才低声问道:“舒素医.......这些罐子里的到底是什么?”

    “应该是一些蛊虫吧!”舒的言语间也带着一丝不确定,朝着孔令仪看了眼,瞧着他那明显有些惊讶的目光,这才又说道:“我对这个东西也不算太清楚.......只是,我觉得,三公子的身体里能有这么多的蛊虫,下蛊的人,应该就在附近的。”

    “就在附近?”孔令仪闻言,顿时身子一震,双眼不由便瞪了起来,语气沉重而森然地问道:“舒素医,你这话的意思是......害了三公子的人,一直都在府内?”

    “这个我不太清楚!”舒摇了摇头,仔细地想了想后,这才低声说道:“只是,这些虫子想要在三公子的体内存活这么多,而且随性地爆发,我想控制蛊虫的人,肯定不可能太远的。”

    对于这些神秘的虫子,舒了解的不算太多,所以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只是就这番话落到了孔令仪的耳朵里,却是震的他顿时便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站在原地,憋了几瞬后,对着舒冷然地说道:“舒素医,你给三公子看过之后,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舒侧目朝着孔令仪看了一眼,自然明白他要去做什么,顿了一瞬这才又道:“孔大人,这些蛊虫都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你们可以去那种地方多看看!”

    孔令仪点头,黑着脸带着屋内的大部分人迅速便离去,只余下了几人候着,听从舒的吩咐。

    段因瑞在小半个时辰之后果然便苏醒了过来,目光带着一丝迷茫和轻松,看到一旁的舒,张了张嘴,半响才冒出了一句话来:“水!”

    有丫鬟反应的极快,赶紧便冲到了一旁的桌旁,倒了一杯热水送到了段因瑞的唇边,给他小心地喂下之后,这才又殷情地问道:“三公子,可还需要其他的?”

    “我有些饿了!”段因瑞抿了下嘴角,又道:“能吃什么,问问舒素医。”

    丫鬟赶紧点头,扭头看向舒时便已经瞧着她走到了床边。

    “三公子觉得如何?”

    “不错,感觉很轻松......嗯,比以前更轻松了.......”段因瑞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却是轻轻地笑了起来,目光晶亮地看向舒说道:“除了有些没力气,有几处地方有些酸痛以外,我觉得比以前好太多了!”

    舒点了点头:“那三公子先吃点东西,然后去外面走动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子确实不一样了,段因瑞很爽快地便听了舒的话,点头答应了。

    “我给三公子再写个方子,喝几日的药!”

    “好!”

    舒很满意眼下这状况,让丫鬟们准备一些清淡软糯的食物给段因瑞之后,便又坐到了桌旁,斟酌药方子去了。

    段因瑞有些好奇地看着舒,自然也发现了那些摆在桌上的几十个小罐子,不由有些奇怪地问道:“那些罐子是什么东西?”

    完全不知道情况的丫鬟们集体摇了摇头,把目光都移向了舒。

    “一些东西。”舒却是语气平淡地回答,“三公子好奇?”

    段因瑞看了看舒,摇了摇头,心中却是猜测那些罐子里装的是不是给他治病的东西。

    “我昨夜,是不是犯病了?”

    “嗯!”舒点头,倒是干脆无比地说道:“三公子觉得酸痛的地方,大多数都是昨夜撞到的!”

    “很严重?”段因瑞皱了皱眉头,又问道:“宁道长和我爹呢?他们没来?”

    寻常时候,段因瑞睁开眼睛时都会看到宁道长或者是段纹彻两人之一,今日只有舒,他自然是有些奇怪的。

    “听说有事不在!大约要回来了吧!”舒朝着窗外看了眼,极为平淡地回了一句,脸上尽是恬静的神色,倒是让段因瑞没有了再问下去的**,只是有些发神地看着她。

第一百一十三章

    舒并不知道,因为她发现了蛊虫,并且说出了控蛊之人多半就是在将军府内的事情,整个将军府在孔令仪的清查之下,隐隐呈现出了一片杂乱来。

    只是这份不安宁却是并没有蔓延到段因瑞休养的屋子附近。

    目不转睛地看着段因瑞吃了热粥小菜,又喝了药汤之后,舒便毫不犹豫地安排了人手,扶着段因瑞出了门去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要求他自己走回慧园去!

    “我自己走?!”段因瑞楞了一瞬,由着扶着的身子顿时僵硬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舒问道:“可是我现在浑身酸痛,又没有什么力气啊!”

    “走着走着便好了啊!”舒却是笑着对段因瑞说道,“三公子多锻炼一下,有好处的。”

    段因瑞却是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

    “要是三公子觉得自己做不到,也可以让丫鬟扶着回去!”舒的语气忍不住带上了一丝轻视来,看着段因瑞的身子顿时绷直,皱眉看向自己,舒这才又道:“三公子慢行,我要先回慧园去了。”

    说完,也不等段因瑞回应,舒自顾自地便直接穿过了花园的小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几个丫鬟一脸难色地相互看了眼,最终把目光落到了段因瑞的身上。

    “三公子........”

    “我自己走!”段因瑞心中憋出了一口气来,咬了咬牙挣脱开丫鬟们的搀扶,一步一步地往前迈出了步子,朝着慧园的方向过去。

    而舒却是在一跨入慧园之后便去找了慧园的管事,把她定下的药方子给了他:“这是给三公子定下的新药方,劳烦管事帮忙去把要给抓回来!”

    “是,是,是!”慧园管事赶紧点头,朝着舒的身后看了一眼,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舒姑娘,三公子现在如何了?”

    “已经醒了。”舒没有多说,看着慧园管事松气的样子,这才又道:“我需要清洗一下银针,厨房那边是否可以用?”

    “自然是可以的!”慧园管事立刻点头,朝着身后跟着的一个小厮示意了一眼,赶紧对着舒说道:“舒姑娘有什么需要,直接安排卢六就行了!”

    “好!”舒点头,客气地打量了一下那个卢六后,这才又问道:“管事......那个引我进了后院林子的人,找到了吗?”

    提到这个,慧园管事那刚刚才轻松了两分的神情顿时便凝重了起来,一脸惭愧地对着舒说道:“人是找到了那么几个,但是都清查了一遍并没有任何的发现!为了避免事情再次发生,我已经把人给送走了,稍后会有消息送回来的!”

    舒皱着眉心叹了一口气。现在大约也就只有这样的结果了!

    告别了慧园管事,舒跟着那个卢六很快便到了厨房。

    张妈妈捧着两个小罐子跟在舒的身后,全然不知道罐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舒又要做什么!

    “留下一个烧火的丫头就行了,其余人出去吧!”舒满意地朝着灶上看了眼,对着厨房内的仆妇和丫头们说了一句,看着她们都匆匆离开后,这才吩咐了张妈妈把手里的罐子放到了一侧,然后让她烧起了水来。

    卢六小心地守在厨房门口,完全没有要去偷瞄舒在做什么的意思,倒是十分的尽忠职守。

    沸水很快腾出了无数氤氲的汽水,在厨房里四处弥漫开来。

    张妈妈看着舒把那一根又一根曾经扎进过段因瑞皮肤里的银针都泡到了沸水里,随着那咕噜咕噜翻涌的水泡微微颤抖,目光不由地落到了自己带过来的那两个罐子。

    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妈妈,你先出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舒却是朝着张妈妈笑着说了一句。

    “姑娘,不用婢妇打打下手吗?”张妈妈楞了一下,惊讶地看向舒问道。

    “现在不用,需要的时候我叫你!”舒笑着说道,看着张妈妈恭敬地点头退出门外后,目光在灶后的那个烧火丫头身上看了眼,瞧着她看不到自己这里的情况,这才放心地把一个罐子放到了面前,单手用葫芦瓢从沸水里瓦出了一瓢热水来,在罐子被掀开一个小口之后便把葫芦瓢里的水倒了进去。

    一阵细微的嘶鸣声顿时响起,有些惨烈的感觉。

    舒赶紧把封口给压住,眉心皱的紧紧的,目光落到第二个罐子上便没有要再动它的意思。

    嘶鸣声渐渐弱下,但是舒也没有要打开封口看一眼的意思。

    大约过了一刻左右,舒这才朝着门边等候的张妈妈喊了一声,看着她快速地跑过来,朝着自己手下压着的那个罐子示意了一眼,对着她说道:“压紧这个口子,不要放开!”

    张妈妈面色一整,赶紧点头,趁着舒手掌离开的时候,迅速便把罐子的封口给压下了。

    “姑娘,这是给三公子制的药吗?”张妈妈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是!”舒摇头,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开始捞起了沸水里的银针,把它们一根根地全部都擦干了放进盒子里后,这才示意张妈妈抱好收下的那个罐子,自己把另一个小罐子给拿好,跟在卢六的身后回了自己在慧园的房间,然后便没有再出来。

    段因瑞累的双腿都没有知觉,满身是汗地终于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踏入慧园的时候,天色都已经过了午时了。

    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就这样短短一盏茶功夫的距离,自己居然会走的这么艰难。

    “舒素医呢?让她来给我看看!”几乎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段因瑞从喉咙里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后,便再也扛不住地瘫软在了几个丫鬟的身上,由着她们大呼小叫地把自己送回了屋子,然后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等着舒。

    迷迷糊糊地,段因瑞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隐约听到了有脚步声进了屋子,一个人似乎接近了自己,温暖的手掌搭到了自己的手腕间,有种异样不已的感觉从手腕上蔓延开来,扩散到了四肢百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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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联盟之逐风而行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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