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镇帝神渊
“神渊？”
林荒重复着这两个字，扭头看向了宋长陵，“难道是……那个禁地？”
宋长陵眉头轻皱。
“镇帝神渊……苍穹大陆上仅存的几大禁地之一！”
宋长陵开口，“若当真带有‘神渊’二字，那么应该就只有它了，只不过我对镇帝神渊并不怎么了解！”
“我只知道，镇帝深渊的中的人，据传说，曾列入了万古神位之中，而且他也被那个时代的苍生，尊称为救世主！”
嗯？
林荒神色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万古神位？又是那个时代？”
林荒问道。
宋长陵卷动着袖袍，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并不多，因为苍穹大陆上能记载这些的已经很少了。即便有，大多也在四大古族或是天机阁中……三千年前的大明神朝中，或许有不少的记载！”
“而我所知道的这些，都只不过是在一卷残破的孤本上面看见的！”
“大陆有无双榜，对应着圣王境界之下的武者。有传奇榜，对应着圣王境界的武者。有绝世榜，对应着圣皇境界的武者！”
林荒点了点头，如今他、林苍雪、君莫笑、叶无双等人的名字，都在传奇榜上。而他，更是传奇榜的榜首！
不过对他而言，一个榜单的排名，已经不重要了。
“无双、传奇、绝世，这些榜单，都是天机阁所做的。虽然只有几百年的历史，不过在天机阁立榜之前，每一个时代都有榜单，大同小异罢了！”
“除了这些榜当之外，有两个榜单则是数万年来不曾变过……”
宋长陵目光悠悠，“其一便是大帝榜！”
“所谓大帝榜，不言而喻，便是只有大帝才有资格上榜。这样的榜当，哪怕是时代的变迁，都至少可以流传数十万年！譬如秦帝，即便如今他已经收官谢幕，踏入大帝境界不过一日，也必然在大帝榜上！”
“而另外一种，便是神位榜！”
“所谓神位榜，所记录的乃是苍穹大陆，数以百万年计的武运长河中的那些举世之人。每一个神位榜上的人，其境界至少需要大帝！而且不仅是如此，他们的实力或许已经超越大帝。除此外，他们的对人族有着大功绩，大奉献！”
“若是没有神位榜上的这些武者存在，或许苍穹大陆早已经湮灭在历史的灰烬之中！”
宋长陵感叹了两声，“至于镇帝神渊所存在的时代，已经很难考究了，因为大陆的历史曾出现过多次断层！”
“即便是圣皇强者逆走光阴长河，他们也不一定能够了解过去，看清楚那些滔滔上古岁月世界的真相！”
林荒皱眉，随后问道：“那么镇帝神渊中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镇压大帝！”
宋长陵简单的解释道，却让众人皱起了眉头。
“镇压大帝？”
他们有些疑惑不解。
宋长陵也是摇头，“有传说，镇帝神渊乃是那位救世主的故乡，他以故乡为自己的世界，镇压大帝！也有传说，所谓镇帝神渊，便是为了镇压那位救世主！”
“镇压救世主？”
林荒顿时眉头大皱，心中满腹疑惑。
“不要问我为何要镇压救世主，我要是知道，还能跟你们混在一起？”
宋长陵鄙夷道，顿时引来众人的白眼。
“或许大雷音寺中的周唯心师父知道，只不过如今大雷音寺在白小胖手中，问不着！”
宋长陵接着道。
林荒缓缓的点了点头，若当真如宋长陵所言，这镇帝神渊是为了镇压那位救世主的话，想来那亮光中未曾看见的画面，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不知道杀入位面之门的救世主发生了什么，从而导致回到大世之后，竟然惨遭镇压。
而且……
又是谁能将他镇压？
林荒细细思索着，或许另外一种解释更合理一些，“便是那位救世主，将其他的大帝镇压在此！”
“先猎杀邪族，大家不要忧虑太多！”
林荒沉默道：“既然是我人族的禁地，哪怕是九死一生，也没有出去的路，但总归应该有一线生机的！”
众人默默点头，听着大帝的传奇和镇帝神渊的来历，虽然无法帮助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却莫名的给了他们一丝信心与希望。
因为这个禁地所牵连的主人……曾庇护人族苍生一个时代。
他无愧救世主的称号。
随后，荒族众人便是悄悄隐藏了下来，开始向着邪族猎杀而去。
而林荒不知道的是。
此时此刻，不仅是邪族进入了这黑山白水之中，还有不少人族也踏入了这片古老而残破的世界。
为了救世主的机缘而来！
天神关上，秦玄策有些慌……
在他推衍出镇帝神渊的一刻，他便知道天神关的大战或许有了转机。
但结果难以预料！
因为禁地太过危险……
一般的秘境，都有着屠杀圣皇的力量，其中危险重重。就更别说危险程度甚于秘境十倍的禁地了。
他也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出去。
经过了半日的推演之后，他还是决定了。
虽然禁地会无情的灭杀人族的武者，可是它也像是致命的罂粟花，诱惑着邪族进入其中。
如此一来，便可以将禁地化作战场，缓解了天神关的压力。
虽然禁地很危险，可人族对禁地的了解还是要高过邪族，这就是人族的优势。
而且从私心而论……若是不放人进入镇帝神渊，秦玄策真的担心荒族众人无法从里面走出来。
不过，禁地之中的大战，便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
顶天了也只能引导！
天神关上，秦玄策手拍着城头，眉头紧皱。
他的思绪其实很快便从镇帝神渊跳了出来，他只是在想……是否趁此机会，给邪族来一个雷霆突击！
……
禁地的出现。
让天神关的局势变得诡谲了起来。
而天神关内的局势，却是依旧。
不断的有邪族出现，屠城灭国，也不断的有人族联盟组建，开始抗击邪族。
在寻常武者眼中，很少在大陆露面的四大古族，也开始频频行走在世间，匡扶苍生！
可谓是功德无量！
而在他们眼中，当年的魔教，竟然也在这多事之秋开始冒头，毁我人族根基，实在是可恨可杀。
大陆之上，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开始引导苍生的思想。
而作为落子博弈者，李白衣对这些似乎视而不见。
此时此刻，他卷动着袖袍，提着长袍的末端，走进了一个俗世小镇……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小镇
还是清晨时分。
太阳刚刚升起……
小镇中炊烟袅袅，还有不少居民端着碗坐在门槛上望着对家的人聊着天，或者干脆坐到了一起，聊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闲话，大多属于女人们。
聊聊谁家的汉子这一年又赚了多少钱……谁家的小狐狸精一天啥也不干，就知道花钱，可怜他家的男人还老实的很，一年到头只知道在外面做工。
不时间还穿插着呵斥两声自己家的宝贝疙瘩不要瞎搞，弄得一身脏兮兮的。
而镇中的一些街道交汇处，聚集的男人则是多些。聚集在一起，喝着比较淡的黄酒或是茶水，什么都聊。
比如隔壁家的小寡妇，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给谁看。
或是自己家的母老虎昨天晚上看自己的眼神又不对了，害得自己今天走过来，都是扶着墙的。
或是今年的赋税又增加了，简直是要人命。
还有隔壁大城中，又涌现了不少天资佼佼的少年，不过十三四岁便踏入了人元境界。
每每说到此处，那些男人们的脸上，都止不住的向往和遗憾。
若非是当年家里没钱，又怎么会甘于平凡，成为一个武者会多好。亦或是再年轻个二十岁，不那么早成亲，说什么也要外出闯荡一翻，见识一下世界之大。
只可惜，他们大多已经三四十岁了，上有老下有小，即便是这一生有所不甘，也没有办法。也只能安慰自己，抱着老婆热炕头，也是极好的。
不过还是得多想想门路，努力赚钱，争取让自家的小王八蛋踮起脚尖能够到修炼的门槛。
至于成与不成，他们反倒没有想那么多，只当是圆了少年时的梦想，也努力让孩子看一眼外面世界的机会。
“老唐，你是从外面来的，聊聊外面的奇闻呗，别一天天的跟个闷葫芦一样，就知道喝茶！什么也不说，你这蹭的太明显了！”
镇头的一家酒楼外的茶铺中，不少人聚集在一起，趁着闲暇的时间聊得火热，再过一点儿时间，他们就要上工了。
此刻，几个男人围成了一个大桌，一边磕着花生，一边抓着牌九，一边随便聊着。
“外面没什么好的，都是些打打杀杀的，水深的很！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被问及的老唐是个模样不错的中年人，就是有些不修边幅，脸上胡子拉碴的，穿的也是粗布麻衣，与众人没什么不同。
“这你就有些放屁了！”
一个男人笑道：“那你们刚来的时候，穿得那衣服……一看就不简单，你怎么说至少也是出生富裕人家，指不定还是个当官儿的呢！就你那婆娘，长得那么好看，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娶得起的！”
“你是不是在外面犯事儿了，或是有仇家，不得已来了这里！”
老唐无奈的摇了摇头，“差不多吧，家里有几支人，互相看不顺眼，而我差点把家里搞破产了，有几支人想砍死我，只能举家逃离。都是些伤心事，不说也罢！”
“哈哈哈……我一猜就是这样，正经人谁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这里的人都想出去，也只有脑子不正常或是遇上事儿的人才会来这里！”
一个干瘦的中年笑了起来。
老唐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扔一颗花生米到嘴里，神色比较悠闲。
“不过你得小心了，就镇中那个刘二愣子，单身四十年了，如今看头母猪都能两眼放光。前不久更是半夜摸到了张寡妇家，被一棒子打了出来。你那婆娘生得那么好看，跟画中的仙女一样，可得防着这个鳏夫，我有好几次都看见他在你家附近转悠，贼眉鼠眼的老不正经！”
一说到老唐家的婆娘，众人的眼神都是变了变，似乎兴致更浓烈了些。
“知道了，吃完了早茶，我就去把刘二愣子的腿给打断！”
老唐笑道。
“那可不行，这是要吃官司的！事情闹大了，你指不定蹲一辈子的牢！”
“也是，那我得好好想想！”
老唐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难搞。
“这事情好办……请那刘二愣子去城里的青楼搓一顿，要最好的花魁。然后中途溜掉，那刘二愣子肯定付不起钱，青楼自然是不会轻易报官。那么自然就会将刘二愣子一顿毒打！有没有腿不关键，下面那个东西伤了可就不好了！”
有人开口道。
“这个……有点儿忒狠了吧，这可是跟要人命差不多！”
有人摇头。
“那也简单，走之前跟青楼的人说一说，刘二愣子还有套宅子，可以抵债。如此一来，刘二愣子没了房子，就难以留在小镇了！”
“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我家婆娘也是有几分姿色，我看着那刘二愣子每天跟防贼一样，惴惴不安！”
有汉子认同的点头。
“唉……老唐呢……咦，你又是谁……”
忽然有人连着问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他发现老唐不见了，刚刚他还以为是老唐在献计献策呢，心想着外面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一肚子坏水。
可扭头才发现，这个桌子上旁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
就怎么说呢……
看上去就挺不简单的，跟老唐刚来小镇的时候差不多，虽然有些落魄，但穿得着实好看！
“我……听说这镇上有只金色的野鸡，可值一百多两黄金，我来碰碰运气！”
那白衣中年道。
“啥……”
茶棚中的所有人顿时扭过了头，被吸引了过来，“一百多两黄金……我滴个乖乖，啥野鸡这么值钱啊……就在镇上？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去上工了！”
“我婆娘喊我回家那啥了！”
“我孩子一定摔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
一时间，茶棚中的所有人，皆是离开去找那只价值百两黄金的野鸡了。
而白衣中年，则是卷动着长袖，双手负于背后，跺着步子的在幽深弯曲的小镇中行走。
“这个镇子，倒是和秦小二当年的故乡有些相似，总能让人心灵安静！连空气，都是甘甜的！”
那白衣中年自顾自的道。
不多久，那白衣中年便悠闲的来到了小镇中腰的河流旁边……
河边，种着一排的柳树。
“这柳树不错！”
白衣中年靠在柳树下，自顾自的从储物戒中掏出了小板凳小桌子小棋盘一壶茶。
当一切都摆好后，白衣中年方才看向了河边一户大门紧闭的人家：
“价值百两黄金的野鸡，都知道我来了，你关门顶个屁用！不如出来陪我杀一盘？”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当年往事
白衣中年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他也不着急，就坐在大柳树下的慢悠悠的喝着茶……
“这里还是不错的，小桥流水，杨柳环河！你倒是会选地方！”
“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太小气了……不就是苦心孤诣二十年吗，又不是什么大事，整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跑到这个地方来，给谁看呢！”
“等着林荒一步一叩首的来请你出山吗？”
“大老爷们儿的，这能不能有点气度！”
白衣中年有一句没一句的道。
“吱呀……”
房门忽然打开了。
先前那在茶棚中喝茶的老唐走了出来，他身着粗不短衣，看上去很是普通，卷着袖口的坐到了白衣中年跟前。
“李白衣，你是前辈，但你能不能要点儿脸，破口大骂没有一点儿形象，哪里有半点天机十二的样子！”
老唐开口道。
“高处不胜寒啊，也只有秦长生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个文雅的人……”
李白衣推了一杯茶到老唐的跟前，“其实谁都是一介凡人，只不过久了就被神话了。他们就以为神仙不说脏话不骂人，更不会放屁！”
老唐顿时觉得杯中的茶水索然无味，将之倒了出去。
李白衣笑了笑，为老唐续上了一杯茶，“既然出门了，就跟我走？天机十三你是没分了，不过他日神策府中，有你的一席之地！”
“我稀罕？”
老唐斜眼瞪着李白衣。
“也是……堂堂凰族第一脉的家主，自然看不上这个虚衔！”
李白衣点了点头，“可是我就想问一句，你凰玄之憋屈了二十多年，就真的不想然这个世界好好看看你吗？”
“你是前辈，我不好骂你，但我的事情……真的关你屁事！”
凰玄之道。
李白衣抬眉，“我就喜欢多管闲事，怎么了？”
说着，李白衣从棋盒中拈出一颗棋子，示意着凰玄之，“让你三子，你若赢了，我立马滚蛋。你若输了，别这么阴阳怪气跟我说话！”
“好！”
凰玄之点头，手掌落下间，棋盒中飞出三颗白子径直的落在棋盘上。
一时间，棋盘之上厮杀如龙！
从日中到日落，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话，沉浸在那棋盘之中。
直到黑夜临近之时，凰玄之方才拍了拍手，“能与天机十二落子对弈，也是我凰玄之这一生的荣幸了！”
李白衣笑了笑，“我不自夸，这个世界上，如今能在棋盘上赢过我的，不过一掌之数！”
凰玄之卷动袖袍，随后起身向着屋内走去。
李白衣当即跟上。
房屋中，温馨不少。
一位身段婀娜极有韵味的女子正在收拾着桌子，见了李白衣之后，颔首笑了笑，却并没有说话。
只不过，女子在看向凰玄之的眼神时，却有着莫名的复杂。
最终还是很难过上安逸的生活。
凰小柒则是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提着两坛子酒，一边下楼一边打量着李白衣，随后将酒放在了桌子上。又将弟弟一屁股蹲的放在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继续盯着李白衣看。
她好烦啊，这个小镇能让她新鲜半个月，然后就索然无味了。
偏偏父亲画地为牢，直接将她困在了小镇中。
李白衣看着凰小柒笑了笑，随后很不要脸的就围着桌子坐了下来，等着上菜。
凰玄之打开了酒坛，又扔给李白衣一个破碗，随后道：
“我与绫纱小的时候父母便双双遇难，虽然身在凰族，可从某个层面上来说，也算是过惯了苦日子！”
“所以啊，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默默的发誓，一定要变强大！”
“那时候年轻，想法总是稚嫩和简单的。因为父母不在了，心中对凰族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所以，我和绫纱都梦想着有一天，能走出太梧之界，去看一看天下！”
“凰族中，有很多强者。可是因为身在凰族，反倒让我觉得他们并没有那么强，反而觉得那荼毒天下的魔头很是威风，比如萧义山，还有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毒士！”
凰玄之喝下了一碗酒，招呼着女子坐下。
“那么现在看这个魔头如何？”
李白衣笑问道。
凰玄之拿起筷子，摇了摇头，“今日观少年，不知少年会想到日后会与魔头坐在一起喝酒！”
李白衣没有笑，只是抿了抿嘴，“后来呢？”
“其实……我挺珍惜在青天武府的时光的！”
烈酒下肚，让凰玄之的声音夹杂着感叹，“那里有我妹妹、有裴老、有林太卿这个贼、有陆东皇这个憨货，可我很开心！在那里，我不会考虑以后回到凰族的生活，不用面对第一脉未来家住的巨大压力，我可以打一顿陆东皇，然后去和林太卿喝酒，喝醉后再去打陆东皇一顿！”
“这么听起来，你倒挺像个王八蛋！”
李白衣抿了一口酒，摇头道。
“只可惜啊……后来一切都变了，就因为林太卿这狗日的，偷哪家的女人不好，非要偷我妹妹的心！”
凰玄之笑着摇了摇头，他将一根青菜夹到女子的碗中，又将一块大肥肉给了自己的儿子。
“我妹妹，就是我心中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她冲动却可爱，时常如雀跃的精灵一般，不染世间的尘埃。她喜欢笑，那笑容很阳光，总能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若这世间有谁能配得上我妹妹……林太卿能算半个，其他人都不行！”
“林太卿出身寒门，天赋算不得顶尖，实力一塌糊涂，连个背景都没有！”
凰玄之不咸不淡的评价着林太卿，“但是林太卿足够自信，他没有寒门出来的自卑和怨天尤人，他对自己有无比清晰的认知，知道前进的方向。最重要的是，他能让我妹妹开心！”
“能让绫纱开心，这就够了！”
“所以，我愿意跟林太卿做朋友，也愿意将他当做我的兄弟。更会与他切磋之时，给他喂拳，让他觉得自己蹦跶两下还能跟我比划比划！”
“只可惜……”
凰玄之放下了筷子，闷头喝了一碗酒，“我低估了凰族律法的森严，低估了凰族之人的固执，我也高估了林太卿的眼界！”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二十年一谋
饭桌上，凰玄之叹了一口气。
“我断然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会与绫纱选择隐居的生活。绫纱心思简单，或许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可是他不应该！”
“他想要隐居，可是凰族怎么会允许他们隐居！”
“不过……”
凰玄之摇了摇头，“后来想想，也怪不得林太卿。他出身寒门，哪里知道大宗族势力的风云诡谲！”
“一旦隐居，他就废了！”
林太卿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头，“若是我当初在青天武府，就算是打断他的双腿，也断然不会让他们隐居！”
“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阻止了！”
凰玄之夹着碗里的肉，忽然有些食之无味，“凰族直接跳过了我，要去寻找和缉拿绫纱！”
“没办法，这件事情就只能我来做，也必须是我来做！其他几脉心思诡谲，我在凰族之中又根基尚浅，无法相信任何一个人。只有我去了，林太卿才能活，他们一家人才能活下来！”
李白衣皱眉，“想来当时，你还面临着第一脉的地位问题！”
凰玄之笑了笑，并没有在这上面多说什么，“这件事情，我拖延了几年，可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我只能找到他们，去追杀林太卿，将绫纱亲自带回凰族！”
“你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路，彻底反出凰族。我相信，为了凰绫纱，你愿意这么做！”
李白衣笑道。
凰玄之手指敲击着桌子，“那你告诉我，第一脉该怎么办，因为我们兄妹彻底被凰族废弃吗？”
“虽然父母双亡，让我们在凰族的地位一落千丈。可是第一脉的所有人，都将我视为家主，将我视为未来的王。绫纱辜负了他们，可我不能辜负他们。若是没有他们，我凰玄之和她凰绫纱活不到成年！”
“你就是想太多，什么都想保全！”
李白衣道。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什么都要！”
凰玄之冷哼了一声，反问着李白衣，“难道你不是这样？”
李白衣无话可说了。
“当绫纱被关进小石潭的时候……我很后悔，也很迷茫！我不知道未来的结果回是怎样，而我的妹妹，却已经开始恨我入骨！”
凰玄之笑了起来，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便开始布局？”
李白衣道。
凰玄之平静的喝了一碗酒，随后开始点头。
李白衣微微凝眉，“你选择一条最难的路，也选了一条让所有人都恨你的路！”
“你用最忠诚的行为，去维护凰族腐朽的铁律。最终引发了之前凰族的动荡，从而逼迫凰族守护者出现，更改凰族族规！”
李白衣说着自己的分析。
凰玄之不可置否的一笑。
“可引发凰族动荡的契机，只能是林太卿或是他的后辈。如此做，你就必须将凰绫纱一直拘禁，同时你也将成为凰族族规改革的第一个牺牲品！”
“你让自己走上了一条绝路！”
李白衣盖棺定论道。
“事实证明，我如今的下场还算不错！”
凰玄之摊手笑了起来，“这地方很小，也很温馨，磨灭了雄心壮志，却有妻儿在旁，此生……”
凰玄之顿了一下，“也就够了！”
“真的够了么？”
李白衣笑了笑，“从你开始布局的时候起，就应该知道……这一局棋不知道要持续多少年才能结束，或许是十年，也或许是一百年，更或许终将失败。因为你布局的关键，不在于你自己，而是在于林太卿或者他的后辈！”
“想来你当时做好的心里准备，并非只有短短二十年。要让一个人成长起来，足够与凰族抗衡，二十年可远远不够！”
凰玄之听着李白衣的话，安静的喝着酒。
他沉默了片刻，随后放下了酒碗，接着道：“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了林太卿的身上！”
“但是这狗日的，一声不响的就跑去了北林狱……我的手即便再长，也很难在北林狱助他一臂之力！”
“后来，莫约十年前，我去曾去过一趟东灵境！”
凰玄之摇了摇头。
“想来那一趟，你没有看见一个想要的结果！”
李白衣笑道。
凰玄之莫然的笑了笑，“看见了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还有一个天资卓绝的少女……只可惜啊，是个少女，我不愿意将她带出来！”
“爹爹你歧视！”
凰小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像是很生气的盯着凰玄之。
凰玄之低下了头，“绫纱有儿子，凭什么让她女儿承担起这个天大的责任。自古男儿撑举起这片苍穹，有男儿在，又何须女子冲锋陷阵！这不是歧视，这是守护！”
凰玄之一把将凰小柒摁在了凳子上，瞟了一眼李白衣，“所以我回来了，也罢……就让他们姐弟俩呆在东灵境也挺好的，或许这也是当初绫纱想要隐居的愿望！”
“后来……你就将太玄涅槃天经送到小石潭中？”
李白衣笑道。
凰玄之顿时皱起了眉头，有些惊异的盯着李白衣。
他知道，以李白衣的智慧，他可以看清很多东西，但是没想到李白衣连这也猜到了。
随后，凰玄之抿嘴笑了笑，“那不过是我偶然得到的一卷图纹罢了，是否是太玄涅槃天经我都不确定，我解不出来，就索性放在小石潭中给绫纱打发时间！”
“林太卿不一定能指望了，林荒和林苍雪也不能指望了，我就只能期望我这个聪慧的妹妹，能够悟出些东西，以此与凰族作为交换的条件，获得解脱。如此即便不能整肃凰族，绫纱能获得自由，也足够了！”
李白衣却是笑了起来，“可是，结果还是不如你所愿。凰绫纱的确是凰族难得一遇的天骄，悟出了太玄涅槃天经，可是你却已经不了解她的心了！”
凰玄之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的笑了起来：
“我这个妹妹啊，有时候就是喜欢钻牛角尖！认准了一件事情就死不回头。想让她交出太玄涅槃天经，太难了！”
说到此处之时，凰玄之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他举起酒碗与李白衣碰了一下：
“索性，后来林荒这个小兔崽子走出了东灵境……”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夜谈
略微昏暗的房间中，凰玄之脸上逐渐有了笑容，但是又有些摇头。
“我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过，萧义山会出现在大夏王朝，而林氏一门，竟然有这等惊天的来历！”
“当初林荒刚刚走出东灵境的时候，我还有些疑惑。这小子怎么就突然走出来了，他的资质是不错，可是以他当初的心性，却是很难有大作为！”
“后来，你去了青天武府？”
李白衣问道。
“不！”
凰玄之摇了摇头。
“当我看见他碰上宋长陵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了！”
凰玄之喝了一口酒，冷笑着道：“真当大世家弟子是说碰见就碰见的……怎么可能！”
“若是这个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我打死也不信！”
“所以后来，我就开始调查了！”
凰玄之说到此处，扭头看向了李白衣，“随后，我却发现他竟然与魔教有关联！”
“难得你没有从中干涉！”
李白衣笑道。
凰玄之接着摇头，“我曾想过要干涉的，但想想还是算了……明教是正是邪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而且，千年前的左迦明教如何，我想要知道还是挺轻松的。毕竟四大古族能骗天下人，却骗不了大陆上顶尖的势力！”
“而且，有萧义山和你在后面布局，我放心！便放任他没管了！”
说着，凰玄之端起了碗，“这碗酒，我敬你！”
李白衣坦然接受。
“只不过，你干涉的太多了！”
凰玄之接着道，“一个武者想要成长起来很简单，只要有资源有天赋有背景。”
“譬如凰无虚、帝天等人。”
“可是要成为一个强者，最关键的在于心性，在我眼中，他这一路走来有些顺利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
李白衣结果了话头，“后来你便去了青天武府，与林荒定下了七年之约，不惜让凰无虚成为林荒的磨刀石！”
“凰无虚的生死，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凰玄之冷淡的笑了笑，脸上没有丝毫感情，“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君刑世竟然从中插上一脚！”
“为了君倾城，这很正常！”
李白衣点头。
“这句话，说了你自己相信？”
凰玄之扭头看着李白衣。
李白衣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大家族，都是要看利益的，林荒有什么背景，值得君刑世高看他一眼？就算是有背景，也是左迦明教的背景，刑天神殿代天执法，这几百上千年来，不知道杀了多少明教的人，在我眼中，君刑世就更不可能让林荒与君倾城在一起了！”
凰玄之道。
李白衣挑眉，并没有反驳，“我一直在思考刑天神殿的存在！”
“因为君刑世突然消失了？”
凰玄之笑道。
“你不认为他死了？”
李白衣挑眉。
“你当我蠢？”
凰玄之冷哼了一声，“我们这一代人，无论是宋寒山、还是柳传道，以及其他强者，都不过如此。我唯一看不透的，便是君刑世！”
“怎么个看不透法？”
李白衣问道。
“怎么，连你也看不透他？”
凰玄之忽然笑了起来，发现李白衣也不过如此。
李白衣没有回答凰玄之，而是摊开了手掌，在他的掌心出现了一幅画面。
正是风雪域中的一幕。
“我还干过这种事情？我怎么不记得了！”
凰玄之皱眉，随后又是明白了过来，那是在另一个岁月轨迹中的他所做的事情。
“不是让你看你的！”
李白衣道。
凰玄之再一次的皱起了眉头，“君刑世这狗日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在风雪域中的画面中，看见了君刑世。
“这也是我在寻找的答案！”
李白衣道。
凰玄之突然笑了笑，“这个世界，总归有那么点儿意思！”
“不想让这个世界更有意思一些？”
李白衣忽然道。
“当他一日入圣王巅峰境界，引来天门回音的时候，便不需要我了！”
凰玄之摇了摇头，“难道你还要我现在把头递过去给他一刀砍了？”
“他会想明白的！”
李白衣道。
“他想不想明白，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我只不过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如今事情做完了，我就该消失了。而且，这里……挺好的！”
“当真挺好？”
两人重复了一下最初的问答。
“我讨厌在背后搅弄风云，太不爽利了！”
凰玄之摇头，“我喜欢动手，可是这世道偏要我动脑子。如今……终生无望圣皇境界，我还出去做什么，让那些曾经被我踩在脚下的人看我凰玄之落魄如狗的样子吗？”
“当真无法突破圣皇境界？”
李白衣冷笑道：“别以为林荒被关在大雷音寺中的三年，你去干了什么我不知道！”
“你知道就更应该明白，我的武道之路，绝了！”
李白衣轻卷着长袖，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别跟我扯这些……当年你将太玄涅槃天经送入了小石潭，以凰绫纱的资质能领悟其中奥妙，以你的资质就当真无法领悟？”
“我虽然不修武道，但是也曾与秦长生游历多年，又有批命师的手段，你别告诉这镇子最南端石桥旁边的那口古井中沉寂的是一只山鸡！”
凰玄之低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倒是有些低估你了！”
随后，凰玄之抬头，“酒也喝了，饭也蹭了，该聊的也都聊了……你该走了吧！”
“我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李白衣摇头。
凰玄之冷哼了两声，又是喝了一碗酒，“我在想，如果李将夜有一天能站起来了，他能走到哪一步！”
“不好说……圣王境界肯定拦不住他！”
李白衣道。
“果然是号称可以和李太玄比剑的妖孽！”
凰玄之摇了摇头。
“怎么，想与他一争高下？就算是突破了圣皇境界，我怕你也承受不住李将夜的归来一剑！”
李白衣直言不讳道。
“是么……”
凰玄之并不怎么在意的笑了笑，“明之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凰玄之若是再出山，必然不会是一个玩弄阴谋诡计之人！所以……无论如何，你这一趟都白来了！”
李白衣沉默。
他思索了很久，随后卷袖负手，“既然如此，就算了，我也并非强人所难之人。但我依旧希望，有照一日你能够涅槃出山！”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救世主的怒火
岁月匆匆。
镇帝深渊中的时间，已然过去了不知道多久。
久到荒族的所有人，如今都是满头白发，他们的身躯已经开始佝偻，脸上起了深深浅浅的皱纹。
连同林平安的都直接以小孩儿的姿态老去。
一群人，在岁月的折磨下，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意气。
在那黑山白水之中，他们已经多次遭遇和猎杀邪族了……
而即便是拥有无比诡异实力的邪族，在镇帝神渊岁月力量的侵蚀之下，都无法与之抗衡。
但他们却拥有着比人族更加悠久的生命。
这让林荒等人的战斗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行走在黑山白水的过程中，他们也碰见了源源不断涌入进来的人族，其中有一半乃是四大古族的人，还有各大世家，以及大陆上的强者。
不过当下情况，人族内部到并没有发生内乱。
毕竟在活下去都成问题的时候，便没有了心思争斗。无数人都在寻找抵抗岁月力量的办法。
无论是荒族、四大古族还是邪族，都在朝着镇帝神渊中那古老的神秘的宫殿而去，期望在那里能找到破解岁月力量的方法。
更可以获得曾经那位救世主的无敌传承。
除此之外，越来越多的邪族涌入镇帝神渊，因为他们拥有更加久远的寿命，所以他们在这里开始猎杀人族。
原本，人族以为这镇帝神渊，会成为他们的优势战场，可结果却是反了过来。
黑山白水的一处山坳中，林荒显得无比沉默。
他已经沉默了三个月之久了。
岁月的侵袭，让他的不朽躯也无法抵抗，体内的气血开始衰退，不复巅峰。
而荒族麾下，更是有不少的成员已经开始触摸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们还能战斗。
却已经无法和邪族抗衡。
在这黑山白水中，他们已经猎杀了太多的邪族了，早已经够本。却仍旧不甘心，他们不甘心就此死去，籍籍无名。
他们不甘心大陆未定，他们便已经身埋黄土。
可是，他们已经无法回头。
走不出黑山白水，已然是死路一条。
而且，他们的前路更加艰难。
因为他们曾看见过古老的魔鹰飞跃过他们的头顶，嘴中叼着一位人族的圣皇……
那魔鹰太过古老，他们从未在大陆的史书上见过，想来肯定是救世主所在时代的妖兽。
他们还曾在夜晚听见古老的佛音！
那佛音悲鸣，却充满了怨念，让人头皮发麻。
沐浴在那佛音之下，他们一夜之间，便老去了五十岁。
他们还在半个月前，看见黑山白水之上，冉冉升起了一轮血月，血月照耀天下……将他们的气血凭空蒸发了将近三成。
他们还路过一个残破的村庄。
那村庄中，走出了一个老婆婆……
她走出村庄的一刻，一位荒族的成员直接被拽入了村中，直接被老婆婆一口吞下。
林荒看着村口老婆婆的影子，只发现一道长达千丈的魔王之像。
镇帝神渊中的力量，太过诡异。
也太过强大。
强大到难以想象，即便是以邪族那些诡异的手段，都远远无法与之比肩。
林荒有时候在想，那些被岁月割裂的古老时代中，人族到底拥有怎样的伟力，能让如今的他都感到无比的忌惮。
在那些古老的时代中，人族又遭遇了怎样的大劫，让武道就此落寞，不复上古荣光。
“九帝……”
神秘的禁地中，掀起了古老的咆哮声。
这让凰族众人面色为之一变。
“又来了！”
君莫笑声音沙哑的开口。
这已经是他们听见第七次咆哮声了。
那声音古老而愤怒，充满了大帝的威严……每一次声音响起，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气血翻涌。
林荒抬起那昏惑的双眸，看向了丛林的身处，周身的气势如同海浪一般铺卷开来。
不仅是他，周围所有人都是玄气绕体。
伴随着咆哮声的出现，每一次都会有血色的潮浪席卷而来……而每一次，他们也至少被消耗掉百年的寿命。
那声音，越愤怒，对他们的伤害的就越大。
“九帝……”
天地间，再一次响起了那浩荡的声音。
“我曾擎举天地！”
“我曾护佑苍生三万载……”
“为何……”
“为何！！！”
从远处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响，那愤怒的气息越来越重，声音震荡在每个人的心头越来越可怕，整个镇帝神渊中，有不少武者气血沸腾，撕裂了**。
“血潮来了……”
林荒凝聚着目光，提醒着众人。
话音未落下多久，古老的丛林中，猛然有血色的海浪席卷而来，四面八方，铺天盖地……
那不是血水。
而是怒火凝聚而成的浓雾。
那血色的浓雾蕴含着滔天的杀气，让人心惊胆战，似乎看见了万古杀神在褫夺整个天下的命运，在屠杀万世。
轰！
一声巨响，那血色的浓雾猛烈的冲撞了过来，撞在了众人周围的元气罩上！
咔嚓一声，元气罩上面出现了裂纹。
众人面色大惊，又很是无奈。
几十位圣王所凝聚而成的元气罩，足够抵挡圣皇的全力一击，但是却抵挡不了那救世主的怒火。
他该是多么的可怕。
“为何……镇压于我……”
“我为人族开辟大道！”
“我为人族拿举火焰！”
“我为人族照亮前路！”
“逆臣！”
“逆臣！！！”
“竟敢乱吾统治，竟敢逆吾威严！”
……
天地间，那愤怒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怕。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荒族众人的元气罩便是彻底破碎，三十多个人就如同浩海中的浮萍，生死难以自主。
而纵观整个镇帝神渊，那些圣皇境界的强者，在滔天的怒焰浪潮面前，竟然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他们，也无法安全的抵抗镇帝神渊的威力。
“吾……”
“待吾归来，必杀尽万世，颠覆万古！”
“吾乃救世主！”
“吾亦可灭世……屠灭苍生，屠灭阴阳，屠灭万古，屠灭诸神……”
……
滔滔血浪，席卷镇帝神渊。
无论是邪族或是人族，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林荒如同浮萍游鱼，在血色的浩海中浮浮沉沉，全力的抵挡着血气的入侵与毁灭。
然而……
在那无尽的怒火中，林荒逐渐深刻的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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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有点儿卡文，从天神关开始有些不连贯了，会尽快过度或是调整！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感悟怒火
那冲天的怒火中，蕴含了太多的气息。
有杀气。
怒火。
悲悯。
仇恨。
以及……大道的气息。
林荒从最开始的抵抗，逐渐的开始接纳，任凭那怒火流转全身！
他开始感悟怒火中的力量。
一点一滴。
一缕一缕。
那是一个极为缓慢的过程。
因为他依旧需要抵御怒火冲击自己的识海，让自己入魔的可能，又要将怒火截留在自己的体内，去窥视它的气息。
天地间，怒火不止！
无数人在那救世主的怒火中沉浮、哀嚎、恐惧……
即便是荒族部众，都感到无比的绝望。
可总有那么一些人，开始抓住契机。
尤其是那些已然踏入圣皇境界的武者，他们曾逆走过光阴长河，见识丰富，也见证过无数奥秘。
不仅是林荒一个人在感悟。
很多圣皇都在感悟。
只可惜，荒族其他人无法感悟，因为他们境界太低，无法承受怒火肆无忌惮在体内纵横的可怕力量。
他们只能奋力抵抗。
在经过林荒提醒之后，也只有林苍雪、君莫笑、叶无双能勉强感悟。
即便是宋长陵有儒家浩然之气护体也不能。
怒火喷薄而出，持续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随后如潮水退散。
林荒摇了摇头……
时间太短，他无法完全的感悟，只能等待下一次救世主的怒火。
隐约间，林荒已经看见方向。
摆脱黑山白水桎梏的方向。
救世主的怒火刚刚退散，众人便是听见黑山白水中，传来了可怕的怒吼声。
林荒起身，立在一个山头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看见有邪族的王境强者，浑身冒着怒火的开始横冲直撞，他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开始大杀四方。
无论是邪族还是人族，他皆是不管不顾的乱杀。
林荒挑眉，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心中算是轻松了不少。
若是邪族能领悟救世主的怒火，那就太可怕了。
不过看如今的情况，这些邪族也在尝试，不过终究是抵挡不过救世主的怒火，彻底失去了理智，成为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这样的怪物，不需要人族解决，邪族便会出手，将之击杀。
而一场怒火之后，荒族众人又是流逝了上百年的岁月。有的成员已经开始步履蹒跚，他看着林荒，看着众人，脸上露出无奈而悲凉的笑容。
似乎……不止是他们的身体变老了，连他们的心都变得苍老。
他们开始伤春悲秋，神色苍凉！
林荒默然……
当下，他已经无力改变任何东西，只能在这镇帝神渊中，寻找那一丝活下去的契机。
荒族部众是他带出来的。
也是他将他们带入着镇帝神渊中的……
虽然众人嘴上没有半句怨言，可林荒的心中，依旧很是自责。若是当初没有绕到邪族大后方的念头，就不会有如今的劫难。
不过，他自责却不后悔！
成就和机遇往往伴随着九死一生。
如今，他们只能静静的等待，努力的保存实力……
只要大家能活下去，一切都还有希望。
时间一天天流逝。
黑山白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困住了所有人，也困住了所有的邪族。
林荒压着性子，每日让宋长陵给大家讲述着大陆上那些美好、奋进、热血沸腾的事情，只希望大家不要在这无尽的灰暗中绝望。
无论面临怎样的绝境，都要饱含希望，这是他曾经那十年悟出的道理，也是意志的力量！
至于宋长陵的话，能否在每个人的心底埋下种子，就要看他们的意志和造化了。
“九帝……”
半个月后，天地间又是猛然响起了那无比古老的声音。
未过多久，便有着浩海一般的怒火，覆盖了整个黑山白水。
林荒精神一震，径直的走出了荒族的元气罩，以血肉之躯去迎接那冲天的怒火！
这一次……他甚至不再抵抗。
任凭那滔天的怒火，去撼动自己的识海，去冲击自己的灵魂。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必须尽快的领悟。
否则，荒族所有人都将老死此地，即便是他以后活了下去，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也将成为他一生的梦魇，成为他大帝之路上的心魔。
“啊……”
丛林之中，不过几个呼吸，林荒便是猛然一声咆哮。
下一瞬，他怒火沸腾，浑身都在冒着血红色的怒火，犹如杀神降世一般。
他双目赤红，没有丝毫的感情。
他扭头……
看向了荒族众人，嗜血与杀戮的**，让他一步步的走向了荒族部众。
他的目光，率先落在了林平安的身上。
从后者身上，他感受到了令他无比舒爽的气息，就像是无比美味的菜肴。
他想要杀戮。
他要报复。
他要以鲜血，来洗涤心中的滔天怨恨。
他要以世人的恐惧，来发泄心中的怨气！
下一刻，林苍雪站了起来，一袭白衣平静的走到了林荒的跟前，走到了林荒的刀下。
如同当年在东灵境中，君倾城走到林荒的刀下；太玄域中，凰绫纱走到林荒的刀下一般……
林荒稍有迟疑。
却不再犹豫的落刀。
铿的一声。
林苍雪最终还是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挡下了那无情的刹那刀……
然而，如今的林荒，已不是林苍雪可以抗衡的，一击之下，林苍雪便是口吐鲜血。
“君莫笑、叶无双，拦住他！”
“宋长陵！”
“谢青侯！”
败退之下，林苍雪一连喊出了四个名字。
下一瞬，君莫笑长枪如龙而出，叶无双手中的藏剑山从天而降。
宋长陵口诵儒家圣典，以滔天浩然气包裹林荒。
谢青侯周身佛光湛湛，古老的佛音振聋发聩，直击人心！
林荒大怒，体内武法之身尽出，向着众人杀戮而去。
君莫笑面色大变，神策十四枪齐出，近乎以最后的绝杀力量，抵挡着林荒的攻击。
也就在此时，林荒面色一变。
他的体内，忽然响起了一声怒吼……
继而，林荒周身再度缭绕着一层怒火。
那是无比漆黑的怒火。
只在几个呼吸间，林荒体内血红和漆黑的怒火便纠缠在一起，开始互相厮杀。
众人皱眉，一脸迷茫的看着无比诡异的林荒。
忽然间……林荒背后现身天修罗武魂，武魂出现的一刻，便直接放大至千丈，他魔发滔滔，征衣猎猎，有着横推万古的霸气，又有着灭绝苍生的杀气。
他恍若没有神智。
又似乎存在一丝残破的意念。
他背负双手，双目穿透黑山白水，看向了那神秘而古老的建筑，怒声开口，犹如天神呵斥人间：
“你放肆！”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逆转
那呵斥之声出现的一瞬间，整个镇帝神渊凝固了。
只凝固了一刹那。
却被很多圣皇捕捉到了。
他们无比的惊异与错愕……
难道人族中，还有可与镇帝神渊抗衡的力量。
除了其他禁地之外，又有谁能与之抗衡？
然而……
这一声呵斥之后，并没有众人所期待的后续。
那无比高大的天修罗随之消失。
黑山白水之中，怒火依旧。
唯一不一样的……
是林荒瞳孔中的血色变成了漆黑之色。
旋即变成一黑一白。
最后恢复了正常。
此时此刻，林荒心中有很多的疑惑……
因为天修罗拥有自己的意识。
其实这个疑惑，一直存在林荒的心中。
从当初在中州道场决死战，面对帝天的武魂的时候，天修罗的意识开始了首次的苏醒，这是第二次。
不过，此刻林荒同样无暇思考这个问题。
神智清明，可滔天的怒火，却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
他凌空盘坐，五心向天，开始继续修炼感悟。
怒火汹涌……
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猛烈，可似乎是因为那一次的呵斥，使得这一次救世主怒火的持续时间减少了一半。
虚空之中，林荒依旧。
周身却逐渐盘旋着一道道神秘的气息。
荒族众人皱眉，不知道林荒此刻的状态是好是坏。
不过如今他们在这镇帝神渊中，寿命流逝，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也不可能再坏了。
忽然间……
林荒猛然睁开了双眼。
清明的眸子中猛然迸射出两道杀戮的血光，随后又是恢复了正常。
林荒凌空落地。
只在手掌挥动之间，周身爆发出浓郁的气血之力。他那褶皱的皮肤开始变得光滑，佝偻的身子开始挺拔。
霜白的头发寸寸漆黑。
他所流逝的生命开始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
他从岁月的侵袭之力下跳脱了出来，开始逆转生命。
荒族众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一幕，随后脸上便是露出了难以遏制的激动情绪。
如此状态，说明林荒已经不再受镇帝神渊岁月力量的干扰！
“呼……”
林荒长舒一口气，一扫之前心中的积郁，他扭头看着荒族一群小老头，挑眉一笑，双掌挥动间，周遭虚空猛然涌动着岁月的力量。
那岁月的力量，与镇帝神渊的规则如出一辙。
当岁月的力量笼罩一片空间，荒族众人皆是感到了生命的气息开始在他们的体内复苏。
他们顿时感觉年轻了不少。
不过，他们并不能像林荒一般，在几个呼吸的时间中，瞬间恢复原貌。他们只能在林荒岁月力量的维持之下，开始逆转岁月。
因为，他们并没有领悟那怒火中所蕴含的奥义。
“怒火中的气息，虽然只是皮毛。但是却足够抵得上一位寻常圣皇的传承，下次怒火来袭的时候，大家莫要错过！”
林荒开口道，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变得自信了不少。
荒族众人也是精神一振，陡然间看见了希望。
如今林荒破解了岁月了奥义，并且掌控了这种力量，那么众人便不再有生命走到尽头的担忧，他们可以尽情的在这镇帝神渊中瞎搞。
去探寻这大陆几大禁地之一的古老奥秘。
当然……
这其中最高兴的无疑是林苍雪了。
红颜白首，莫过于是女子最痛苦的事情了。纵然林苍雪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方面，可哪个女子不愿意自己拥有倾城的美貌。
随后，林荒却是拍了拍后林平安的脑袋，转过身悄然叹息了一声。
天修罗意识的复苏，让他从救世主的怒火中清醒了过来，从而领悟了其中的岁月奥义。
而除了岁月奥义之外，还有其他的……
便是杀戮！
所以，在那怒火中，他已经看见了林平安的宿命。
他不仅是天邪神的血食。
也同样是镇帝神渊中，那位救世主无比垂涎的美餐，只要吃了林平安，那救世主又会强大不少。
到现在，他也才明白……
为何林平安会带着他们出现在镇帝神渊之中。
不是阴差阳错。
而是冥冥中，镇帝神渊中那位救世主的指引。
……
黑山白水中，在林荒的岁月逆转之下，大约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众人逐渐恢复了样貌……有的部众还想林荒再逆转一点儿，让他们更加的年轻。
林荒笑了笑，直接将那个成员的逆转到了二十岁，境界掉到了武皇境界。
那荒族成员顿时懵了，哭着喊着让自己变成原本的模样。
随后，林荒便维持着众人的状态，开始继续朝着那神秘的古老建筑而去。
如今众人已然恢复巅峰状态，他们又能接着战斗下去。
无论是邪族，还是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族。
黑山白水之中，整个荒族一路狂飙，再一次开启了猎杀邪族之旅……在林荒强大的岁月力量之下，众人能一直维持巅峰状态，不受镇帝深渊力量的干扰。
他们的强大与诡异让邪族都为之十分惊恐。
而林荒，则是直接从整个队伍的矛头，变成了辅助……毕竟荒族众人一旦离开他的力量，便又会迅速变老。
这其中，荒族也遇见了不少人族的队伍。
他们一脸惊羡的看着荒族众人，眼中充满了渴望，想要与林荒一道同行……
门儿都没有！
要维持荒族众人的状态，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然背景干净又实力强大的人例外。
嗯。
林荒也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当然，除了林荒领悟了岁月的奥义之外，整个辽阔无边的镇帝神渊中，同样有其他天资卓绝的圣皇领悟了岁月的奥义。
他们开始跳出镇帝神渊的禁锢，一边猎杀邪族，一边朝着镇帝神渊的那神秘建筑而去。
充满了蛮荒气息的黑山白水中，随着人族的领悟，人族与邪族的局势也在开始逆转，逐渐的占据上风。
三个月后，荒族众人越发的深入镇帝神渊，离着神秘建筑越来越近了。
“前面有座界碑！”
前方忽然传来了叶无双的声音。
这个家伙看起来天资卓绝，却是个憨货，到如今还没有领悟岁月奥义。不过好在林荒通过宋长陵告知的古法，能够将岁月的力量封印在武者的体内。
如此一来，即便荒族成员离开了林荒，在体内岁月力量耗空之前，不会受到镇帝神渊的生命剥离。
荒族循着叶无双的声音而去，不过几个呼吸，便出现在了一座界碑前。
那界碑早已经倒塌在地。
被无数岁月的荒草所掩盖……
林荒放眼看去，那界碑竟然有千丈之余。
在岁月力量的侵蚀之下，那界碑早已经变得无比的斑驳，上面沾染了鲜血，有无数的刀枪剑痕……
一眼看去，便能感受到无比古朴的气息铺面而来，令人气血翻涌。
林荒眉头轻皱，感觉到了界碑的神秘，他双眸泛起了黑白的光芒，再一次的看向了界碑……
“噗！”
霎时间，林荒口吐鲜血，面色骇然，他出声惊呼，声音充满了震惊：
“诸神墓碑！”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镇字神碑
众人当即一愣，不知道林荒在说什么。
即便是读书最多的宋长陵，都是满脸的疑惑。
诸神墓碑……
听起来好像很唬人的样子。
林荒依旧还在那震撼之中，双眸所看见的那墓碑上，竟是有无数幅可怕的画面。
那画面中，像是无比古老的战场。
它存在于太虚之中，或许在太虚之外……
苍茫的战场，似乎比苍穹大陆都要浩大无数倍。
而在古老的战场上，竟然有大帝在行走。
似乎连大帝之上境界的强者都存在……宛若神明。
而那古老的墓碑，却不再是墓碑。
像是一柄剑。
一柄能捅破了天地的剑。
他被一只古老的巨手握在手中，一碑劈杀了高达万丈的邪魔。
又腰斩了古老的神明。
剑光照耀天下，宛如岁月长河中的光明，镇杀着一切来自黑暗虚空的古老生物。
那是一面古碑。
却是诸天神魔的噩梦，是他们的墓碑。
那墓碑中，沾染了太多的鲜血。
每一滴鲜血，都是一幅可怕的画面，也是着墓碑曾经无敌的功绩。
即便走过了遥远的岁月，林荒此刻依旧能在那墓碑上，感受到可怕的气息……
那是极端的杀戮。
可对于人族而言，却是浩瀚岁月中一次又一次的守护！
直到那墓碑上，布满了刀枪剑痕，被无数神魔的鲜血所污染，开始出现了裂纹，无力再战！
“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林荒看着那墓碑，喃喃自语。
画面中的世界，太过宏大，不是他能触及的，也不是苍穹大陆能触及的。
即便是他的师兄秦长生未死，只怕也没有资格触及。
“是远古的世界，还是天门之后的世界？”
林荒心中再度升起了疑惑。
这一刻，他再度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林荒双眸恢复了正常，摇了摇头的给众人解释道：“没什么……一柄远古时代残破的神器，虽然还蕴含着古老的气息，却已经无力再战！”
“它征战过无数岁月，就让它安静的躺在这里吧！”
旋即，林荒靠近了墓碑，看清了墓碑上斑驳的古字……
墓碑上，只有一个大字，却有无数小字。
那个大字林荒看不懂。
宋长陵也看不懂。
在场的所有人的看不懂。
但林荒能从那个大字上感受到可怕的气息，犹如苍天镇压而下……是一个‘镇’字！
很简单普通的一个字。
却让林荒忽然瞳孔大缩。
即便是这古碑已然残破和腐朽，可他却猛然发现在镇字的周围，竟然空间凝固，岁月凝固。
时空，被它彻底镇压！
林荒再一次的不敢想象，这墓碑在曾经的时代中，该是多么的强横。
可惜，它已然腐朽！
而在镇字的后方，还留有了无数的小字，像是后来者所留下的。
有些字同样无比古朽，众人看不明白。
但众人都能在那些字迹中，感受到可怕的威力。
林荒略作思忖，随后抽出了刹那刀在墓碑之上划动。
然而……
那腐朽的墓碑上，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即便林荒用尽了全力也无济于事！
众人目光一惊，想来能在这古碑上留下字迹的，都曾是震古烁今的无敌强者。
“人族后辈上苍无月，得见天须弥神碑，三生有幸！”
宋长陵看着一部分古字，不由自主的念叨着。
“人族后辈洛苍，愿杀入黑暗，护佑人族！”
“终有一日，我会将你带出去，去征战万族，恢复汝之荣光！”
“我来了，可我要死了……我失信与你，只能伴你长眠！”
……
古碑之上，一句接着一句的话，字字热血，字字苍凉。
那些话连起来，众人就宛如看见了一道滚滚奔流的历史长河，是征战，是杀戮，也是守护！
“吾虽独揽天下霸气……然盛极必衰，难复君之荣光……待我扫平天下，还乱世安宁，再来见你——楚嬴！”
宋长陵的声音忽然一顿，随后开口：“楚嬴……大楚帝君曾来过这里！”
众人心中一惊，随后感叹。
万载之前，天下争锋，那也是一个浩荡的乱世，与一个强者辈出的时代。
“邪魔入侵，天下大乱！只恨拓跋乾无力唤醒你沉寂的灵魂，镇压邪族……愿我人族，盛世永昌！”
宋长陵皱眉，他压低了声音，“这是大明神朝的明哀帝，没想到他竟然也来过这里，想要带墓碑出山，镇压邪族！”
林荒摇了摇头，他知道……墓碑的来历惊天，或许根本就不属于苍穹大陆，也或许是根本看不上邪族。
所以，他无法被明哀帝带走。
心想着，林荒再度看向了墓碑，随后双目却是一惊。
墓碑之上，除了看不懂的，仅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来了，可我还没有找到潇潇，我不能带你出去，因为我还无法专心的为人族而战，我还不能杀出天门，我有太多的放不下……对不起！感谢你让我看见了人族无数岁月中的浴血长河……若是有一天，我能放下了一切，我会回来找你，带着你去征战万族，追寻着先辈们的脚步，去往那黑暗的世界，护佑人族。但是现在，真的对不起！”
那一段很长的话，没有留下书写者的名字。
可林荒知道。
那是秦长生。
这世间有无数个潇潇，也有无数个秦长生，却只有一个如此深爱潇潇的秦长生。
林荒回想起秦长生曾经在札记中所留下的话……他曾为了复活潇潇，踏足过几大禁地。
霎时间，万般情绪涌上林荒的心头。
秦长生……是一个何等风华绝代的人物。
只可惜！
一切都化作了云烟消散。
林荒蹲下身，抚摸着古碑上斑驳的纹络，只感觉刺骨的寒意涌遍了全身，除此之外，还有古老与悲叹。
忽然间，林荒体内的天修罗，再一次的睁开了双眼。
他似乎再一次恢复了残存的灵智。
他从林荒的体内飘荡而出，他看着躺在岁月荒草中的墓碑，神色苍凉，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拱手对着墓碑深深一拜！
随后，他回头看了林荒一眼，首次与林荒产生了交流：
“若你他日不会被吾之魔念侵袭，且能登临大帝，再回到这里，带着他跨越天门……他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之上，这是他的心愿，也是他的荣耀！”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九层宝塔
墓碑之旁，林荒轻微点头。
随后，他顺着古老的墓碑，向着前方走去……
当走到墓碑的尽头之时，整个空间陡然变换。
眼前的黑山白水不见了。
没有了茫茫的丛林。
也没有岁月力量的侵袭……
然而，眼前的画面，让荒族众人更是感到无比的震惊。
地狱！
在他们的眼前，就是一座可怕的地狱。
尸山血海。
遍地枯骨。
入眼之处，是一片无比古老的空间。
空间充满了黑暗的气息。
前方一片古老的大地上，纵横交错着河流，河流中有着干涸的漆黑物体……那是干涸之后的鲜血。
整个大地裂开，那些裂缝中透着血红的杀气，就如同地狱之火一般。
大地的远处，有古老的山峦。
然而……
那不是真正的山峦。
而是无数尸骸叠垛而成的山岳。
一眼茫茫看去，这黑暗的空间中，就是一个残破的战场，布满了残破的染血战矛，碎裂的古老盔甲。
有白骨曝于天地之间。
有残破的古老废墟。
有成为一堆破铜烂铁的上古神兵。
这里……
是一片容不下丝毫生机的废墟。
也是一片人间地狱。
即便林荒曾走狼居胥神域，可是那其中的从惨烈景象，也远远无法与这里比肩。
荒族所有人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古老空间，他们瞬间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无力。
卑微。
因为在那古老的战场上，有长达千里的龙之尸骸，有骨架如山的凤凰枯骨，有坐化的古老佛陀，有被腰斩的古老生物。
这不是一方简单的战场，而是埋葬了无数强者的坟墓。
而在那古老战场的最中央，林荒看见了后……看见了那一座无比古老的建筑。
也可以说是建筑群。
不过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冒着通天红光的宝塔。
那宝塔血红，似怒气似火焰，如同一柄剑，直穿穹顶！
那宝塔高有九层。
外面贴满的符篆如山，而在符篆之外，还有多达上百层的佛光镇压。
而在宝塔的顶端，是一柄长达千丈的儒家戒尺！
道。
佛。
儒。
古老的三大流派竟然同时镇压着那古老的宝塔，这让众人匪夷所思，也满脸的震撼。
是何等强者，需要如此大手笔来镇压。
那位遥远的救世主，当真如此强大？
嗡。
就在此时，整个大地摇荡，不少骸骨山岳开始崩塌。
九层宝塔开始剧烈的晃动，其内弥漫出铺天盖地的杀机，似要灭绝这万古人间。
而随着九层宝塔的动荡，宝塔之外的符篆之山也是发出滔天的光芒，佛音浩荡肃清一切魑魅魍魉，更有塔顶的戒尺汇聚着滔天浩然气，如同一柄利剑直接钉住了宝塔的心脏。
然而，即便是如此。
那宝塔所倾泻而出的力量，便是让荒族众人面色大骇，体内气血翻涌，境界稍弱的，甚至是口吐鲜血。
“禁地……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君莫笑不禁发出了疑问。
如此可怕的威力，他们难以想象，恐怕是寻常大帝，也很难做到如此地步。
“还进去吗？”
此刻，叶无双有些怂。
林荒紧皱眉头，心中也是有些犹豫。
毕竟，他不知道前方这人间地狱中，会存在些什么，是否会将荒族众人带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平安……”
就在此时，林苍雪却是忽然开口叫唤了两声。
紧接着，林苍雪迈步踏入了那古老的战场中。
众人放眼看去，方才发现林平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踏入了战场中，而且走了很远。
此刻的他，似乎很是平静。
却又如同魔怔了一般，直愣愣的朝着极远处的九层宝塔而去。
林荒沉眉，随后看了一眼君莫笑与宋长陵，“我进去看看……你们就留守在这边，不要轻易踏足！”
“而且，我们能走到这里，邪族和其他人也能走到这里，尽量摸清楚情况！”
君莫笑握了握手中的长枪，看着远处的战场，有些跃跃欲试，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自信不是自负。
他明白如今众人的处境，在这禁地之中，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面临着可怕的危险，他们都是天骄不假。
却不是不死。
随后，林荒快步踏入战场，追上了林苍雪与林平安。
踏入战场之后，林荒方才感受到铺面而来的蛮荒与古老气息……属于战场的杀戮气息反倒是减弱了很多，或许是因为这片战场太过古老。
然而，当林苍雪追上林平安之后，却发现后者此刻根本没有了神智。
他就如同一个傀儡，根本不理会林苍雪。
而且……
林荒加上林苍雪两人，竟是拦不住林平安，无论林荒使用多大的力量拉扯林平安，或是在战场中隔绝一方空间，将林平安拘禁其中，都没有作用。
除非……
一刀砍了林平安的脑袋。
林苍雪脸上有了一抹焦急之色，林荒却是皱起了眉头。
看来当众人走过墓碑，看见这一方战场的时候，这里便已经由那九层宝塔中的力量所主宰，即便他被佛儒道三家力量层层封印。
现在最难的是，无法与外界沟通。
林荒也不知道有如何手段阻止林平安如今的魔怔状态。
好在如今离着那九层宝塔还很遥远，两人还能先跟在林平安的身后。不过林荒也担心，一旦深入战场，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可怕的存在。
禁地……
不是一个或一群圣王可以染指的。
这一走，便直接深入战场万里。
杀气越来越重，它们似乎天生就存在于这片空间中，如同毒物一般，包裹着林荒与林苍雪。
即便那杀气看似平凡，却让林荒感到有些心悸，他牵着林苍雪的手，周身佛光湛湛，驱散着周围的杀气。
反倒是林平安不受丝毫影响，而且……似乎因为杀气的存在，他在逐渐变得强大，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不少。
“汪……”
忽然间，林荒耳边响起了狗叫声。
林荒脚步一顿，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残破的战场上，在他的右侧不远处，有一只成年的大黑犬。
大黑犬此刻一边叫唤，一边跑向了林荒等人。
林荒顿时抽出刹那刀，如临大敌！
别开玩笑。
在这古老的战场上，不可能出现一只普普通通的狗……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神秘大黑狗
那是一只浑身黑不溜秋的狗。
除了体型稍微大一点儿，跟普通的狗没有什么区别。
林荒双眸泛起黑白的光芒，也没有看出丝毫的奇异之处。
然而……
这大黑狗在战场上狂奔，竟是不受到杀气的丝毫干扰。
似乎对于大黑狗而言，这可怕的战场，就如同寻常家庭中大黑狗一般，就是他撒泼打滚儿的地儿。
林荒眉头大皱……
“难道这条狗已经强到自己都看不穿他的境界？”
“自己连条狗的不如？”
林荒心中万分悲哀。
随后，只见那大黑狗跑向了林平安，一口咬住了林平安的裤腿。
林平安停下了脚步。
林苍雪顿时回头，满脸惊诧的看着林荒。
林荒目光再度一凝。
先前他与林苍雪两人合力，都没有阻止住林平安前进的步伐。却不曾想到，那大黑狗咬着林平安的裤腿，便是让他停下了脚步。
这狗有猫腻。
林荒蹲下了身，试探的叫了一句，“前辈？”
“汪！”
那大黑狗毫不留情的回头吠了林荒两声。
林荒顿时感觉被侮辱了。
不过这大黑狗应该还不坏，否则他也不会咬住林平安的裤腿，阻止他前进，这让林荒放心了不少。
否则的话，他在面对大黑狗的时候，尽管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它明明看上去那么平凡，连口吐人言的都不会，可它出现在这里和阻止林平安前进，就已经无比的诡异了。
当那大黑狗阻止林平安前进后，便开始拖着后者往回拽。
同时他抬头吠着林荒与林苍雪。
意思是让林荒和林苍雪一起，帮着它。
不过，他看了林荒两眼后，忽然有些暴躁了起来，叫吠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随后他竟是咬着林平安的裤腿和林荒的长袍末端，一起往外面拽。
林苍雪霎时皱起了眉头，神色凝固。
若是大黑狗只拽林平安，她还能理解。可是如今它连着林荒一起拽……这让林苍雪瞬间心里发毛。
不仅是林苍雪如此，林荒心中也猛然慌得一匹。
林平安没有丝毫神智的走向九重宝塔，最大的原因，便是后者很可能是九重宝塔中那位的美餐。
而大黑狗拽自己……
难不成也是那位眼中煮熟的鸭子？
九重宝塔的主要目标，是林平安，还是……自己？
林荒越想，心中便越是发怵。
若是没有大黑狗的出现，自己或许就一路要跟着林平安深入战场，一步一步朝着九重宝塔靠近了。
可是……
九重宝塔中的那位看中了自己什么？
是天修罗武魂，还是——
想到此处之时，林荒皱起了眉头。
随后，他迅速转身离开这里。他不像林平安，不用大黑狗生拉硬拽，很乖巧很自觉。
不过林荒也没有彻底退出战场。
他后退了八千里之后，停下来，感受着虚空中极端微弱的杀气，突然开始双腿盘卧的开始修炼。
林苍雪前前后后都有些懵。
她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呀。
怎么突然跑出来了一只她看不懂的大黑狗，林荒又突然盘坐在疆场之上修炼。
未过多久，一道身影从林荒的体内走出。
那是他的武法之身……天戬十四！
天戬十四一身血红，身影虚幻，却如真人一般，行走在罹难的战场上。
然而。
此时此刻，天戬十四的脸上，竟是有着一丝丝畅快和享受，他撑开双臂，似乎回到了家一般。
而林苍雪则是瞪大了双眼。
他只看见那天戬十四撑开双臂之间，天地间的杀气化作一缕一缕的雾气，开始融入了天戬十四的体内。
“汪……汪汪……”
那大黑狗又是叫唤了起来，不过谁也听不懂它的意思。
而伴随着杀气融入天戬十四的体内，林苍雪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天戬十四正在变强。
然而未过多久，林荒体内又走出了一道身影。
武魂——长平天冤！
长平天冤一出现，便如同天戬十四一般，竟能吸纳天地间的杀气，壮大自己的力量。
林荒盘坐于战场之上，他双手结印，开始感应着体内还有何种力量，会受到战场上杀气的干扰。
旋即，武法之身杀生普渡出现。
他身披浩荡的佛光，手中有*字光芒浮现，只在梵文古字旋转之间，竟是将四周的一缕一缕杀气逆转成了佛光。
“汪汪汪……”
就在杀生普渡出现，林荒正准备召唤下一尊武魂之身的时候，大黑狗忽然狂吠了起来。
它那漆黑的目光中，首次露出了凶戾的光芒。
然而，林荒却恍若未听见一般，双掌结印间，体内天修罗武魂之身开始缓缓走出体内。
“汪……”
林荒猛然惊醒，天修罗武魂之身回归体内。他低下头，只看见那大黑狗一口咬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血流如注。
林荒顿时眉头大皱……
按捺下让天修罗出现的想法之时，同时更加惊异这大黑狗的来历……要知道，他可是不朽躯！
寻常圣皇一拳下来，都不能伤他分毫。
可是却被大黑狗一口给轻易咬破了，差点连骨头都碎了。
它的牙齿是神器了吗？
能不能给敲下来？
林荒想的有些远了……
他有些跛脚的站起了身，凝眉看着天戬十四、长平天冤和诸天长绝，神色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林苍雪回头，疑惑而可怜的盯着林荒。
林荒笑了笑，从头为林苍雪梳理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镇帝神渊为何会出现这里，但这不重要！”
林荒指了指九重宝塔，说着心中的猜测，“那九重宝塔中，应该有一个绝世强者，应该就是那个救世主，或许是救世主所镇压之人。不过这也不重要，具体是谁，也不过是一个代号！他曾经的经历，或许会让我们敬仰，可是现在他想要破开封印！”
“他想要破开九重宝塔之外的佛儒道封印，需要强大杀戮力量，所以……他需要生命和鲜血，他还需要拥有纯正杀气的人！”
林荒拍了拍林平安的脑袋，笑道：“这家伙乃是泣血鬼子，体内凝聚了无数的鲜血精华，就如同白米饭一般，能够管饱！”
“而我，兼具了一代杀神玄苍龙宿的传承，拥有冠绝天下的杀戮武魂长平天冤……无疑是美酒佳肴！我是九重宝塔之下，完美的夺舍对象！”
“如此，他根本就不用费尽心思逃离九重宝塔，他只需要努力的挣扎出一丝灵魂，让后夺舍我，然后我再将林平安给吃了！”
“即便我不朽躯，或许不如他的本体强横，可他也应该会满足了！”
说完，林荒蹲下了身，看着大黑狗，露出了诡异而冷漠的笑容，“你说，是这样吗？”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汪汪
面对林荒的询问，那大黑狗呜呜了两声。
不知道答案如何。
林荒卷动着袖袍，脸上略有一丝笑容，随后又看向了林平安，接着道：
“我现在有点儿想吃了你了！”
林平安倒是没有太多反应，指了指林荒，“吃了你！”
“那就看咋俩谁吃了谁！”
林荒袖袍翻卷，随后看向了林苍雪，“将平安带出去吧，他在这里面会死的！”
“那你呢？”
林苍雪皱起了眉头。
“我在这里寻找踏入圣皇的契机！”
林苍雪顿时双眸泛起亮光，有些心惊，“这么快？”
林荒摇了摇头，“很渺茫，不过此地的气息很适合我感悟，能不能摸到门槛还不一定。而且，即便是摸到了，也不一定真的踏入圣皇，我在圣王境界磨砺的时间太短了。所以，我只要契机！”
林苍雪犹豫了片刻，随后微微点头，“不要太过深入！”
“让荒族一部分人寻找出口，另一部分人继续猎杀邪族。宋长陵和谢青侯可以尝试感悟九重宝塔外的戒尺和佛光。其他人，不怕死的可以进来，但是很危险！”
林荒伸出手指向了那就九重宝塔，“这镇帝神渊应该没有太多诡异的情况，但就是强，无敌的强！越是靠近九重宝塔，杀气就越重！这是这个禁地最粗暴，也最强大的手段！”
林苍雪同样看着那九重宝塔，没有太多的言语。
“若是能找到出口，赶紧告知秦玄策这里的一切，他应该会有些想法。镇帝神渊的出现，足够改变天神关的格局，因为这里可以轻松的吃下上百万的生灵！”
“但有一点……无论镇帝神渊或是天神关的格局如何，天邪神仍旧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他一旦成帝，天神关依旧会破！”
林苍雪点头。
“最后放出消息，就说平安已经来到了这里；这里还有人族封帝的传承，足可灭杀天邪神！”
林荒接着道。
“泣血鬼子出现在这里，还有迹可循；可这里有足够灭杀天邪神的传闻，可无法印证！”
林苍雪道。
“别忘了，这里是禁地！”
林荒笑了笑。
“而且……”
林荒话音一顿，扭头看了一眼大黑狗。
随后，林荒一声长啸。
霎时间！
体内天修罗武魂之身离体。
轰。
轰隆。
刹那间……
战场之上的滔天杀气，如同百川汇流，猛烈的被天修罗所吞噬。
九重宝塔中，忽然响起了可怕的嘶吼声与无尽的愤怒。
那宝塔再一次剧烈的晃动，比以往都要恐怖。
古老的力量从宝塔内荡漾而出，裹挟着道家、佛家、儒家的力量，席卷整个镇帝神渊。
神渊中，不少历练的武者猛然回头。
他们的目光，皆是看向了那神秘建筑的方向，即便是远隔上万里，他们竟然也能感受到滔天的压迫气息。
这让那些圣皇们，都无比的心惊。
于此同时，深入黑山白水中的那些邪族强者，也是心中升起震撼。他们想象不到，人族竟然还存在如此古老的力量，让他们都感到可怕。
“汪汪……”
战场上，那大黑狗疯狂的咆哮了起来，他如同闪电一般，冲向了林荒。
要将林荒给嚼碎。
林荒稍微闪身躲避了过去，随后天修罗回归体内，看着依旧怒意勃发的大黑狗，笑了笑：
“看来你还挺护着九重宝塔中那位的，不过为什么又要阻止我们去送死呢？”
“你是想要将这里变成天神关外的第二战场？”
林苍雪思索了片刻后道。
“可是如此一来，我人族也或许在此同归于尽！”
林苍雪不等林荒回答，接着道。
林荒压低了双眉，缓缓摇了摇头，“同归于尽或许只是过程，而我的目的……是想要将天邪神引过来！”
林荒再一次指着九重宝塔，“让他去挑战他！”
“如此风险极大！”
林苍雪有些不敢确定后果。
“你说他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林荒看着一旁的大黑狗，开口问道：“还是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魔头？”
大黑狗对着林荒吠了两声，还记着林荒刚才瞎搞的仇。
“就这样吧！”
林荒没有再给林苍雪解释太多，卷着袖袍，撇下两人独自行走在战场中。
而那大黑狗扭头看了看林平安，有看着离开的林荒，呜呜了两声之后，撇下林平安便追上了林荒。
这个小东西翻不起什么大浪。
可那个大东西就不一定了，一看就是个瞎搞的狗人。
见身后大黑狗追来，林荒挑眉，问道：“能说人话？”
“汪汪……”
大黑狗吠道。
“那就是能听懂人话了！”
林荒笑道，并没有太多的理会大黑狗，而是领着武法之身和武魂之身行走在战场上。
没有任何目的。
可所到之处，周遭虚空的杀气皆是被吞噬一空。
而那大黑狗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林荒身后，时不时的咬住林荒的衣角，想要让林荒不要乱来。
“能将我的腿骨都差点儿咬断，怎么就舍不得杀我？”
看着咬住自己衣角的大黑狗，林荒开口道：“是不是不敢，那九重宝塔之下的存在要夺舍我，你不敢毁了我的肉身？”
“汪汪……”
那大黑狗接着叫道。
“还是不说话！”
林荒挑眉，“那你告诉我，如何让镇帝神渊中的岁月力量消失；不消失的话，让那些邪族能够尽快的涌入这片战场也行！”
林荒低头看着大黑狗，“你想一想，有几十万的邪族涌入战场，这得多少生命气血，难道不能让那位饱餐一顿？”
“你看，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林荒开始忽悠大黑狗。
“汪汪……”
大黑狗永远都是同一幅反应。
林荒气得直接一脚踢在大黑狗的肚子上。
“实在不行，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林荒接着道：“我既然知道了那位想夺我舍，你们自然就不可能成功。可我能将他放出来……只要他能帮我们灭了邪族！”
“他应该有这个实力？”
林荒试探的问道。
“汪汪……”
林荒：“……”
“你要是再不说话，信不信我把你给烹了！”
“汪汪！”
“但是我得保证一点儿，即便他走出了九重宝塔，也不能留在苍穹大陆！不然我就是引狼入室了！”
林荒接着道。
“汪汪……”
林荒抬起一脚，直接将大黑狗踢飞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第四区域
镇帝神渊的古老战场上，一人一狗走了很远。
那狗始终汪汪。
林荒却坚信它可以说人话。
这绝对是条不正经的狗。
否则不可能在这无比古老的地方活下来。
汪汪……
当林荒行走在古老的战场上时，整个镇帝神渊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越来越多人领悟了岁月的奥义，即便是没有领悟，也从那岁月的沼泽中跳脱了出来。
不过他们还没有高兴多久，整个黑山白水的岁月力量便减轻了不少。
虽然没有完全消失，却也不至于快速的让武者老死。
随后，很多消息便是长了腿的乱跑。
其一便是泣血鬼子林平安的下落，他已经靠近了七重宝塔的那个古老区域。
这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林平安的作用……他聚集了太多的生灵鲜血，虽然是怨念与恨意的交织体，但是他就是一个无比惊人的宝藏。
邪族对此虎视眈眈。
即便是人族……
不少人心中都滋生了想法，只要得到林平安，他们的实力，将会得到恐怖的增长。而这个增长，对圣皇境界的强者都是致命的。
于此同时，便是七重宝塔内的传承。
那个传说中的救世主！
经过时间的推移，已经有不少人走过了那一面古碑，开始踏足古老的战场。
邪族。
人族。
涌了进来。
前一段时间，荒族众人还能神出鬼没的猎杀邪族……可到了后面，他们便无能为力了。
实在是涌入的太多了。
这让君莫笑看得都无比心惊。
因为……
涌入此地的邪族纵然零散，可加起来竟然超过了十万之巨，加上那些还未被发现的邪族，甚至是远远超过了十万这个数字。
反观人族一方，则少了很多。
不过三万余人。
大多为武圣或圣王境界，其中四大古族的将近占了一般。
如此多的人邪两族，荒族部众也只能暂避锋芒，先行蛰伏了起来。而且……不蛰伏不行，因为林平安在他们这里。
走过了千丈墓碑的那些人或邪族，就如同疯狗一般，在寻找着林平安的身影。
还有不少的人，已经踏入战场，去寻找、迎接七重宝塔的传承。
看似略显平静的奔流之下，却逐渐的埋下了大战的契机。
而林荒，已经走出战场甚远。
他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
但他还没有捕捉到丝毫踏入圣皇的契机。
战场的一座废墟中，林荒坐了下来，有些口渴的喝着酒……
汪汪。
大黑狗叫了两声。
林荒挑眉，随后扔给了大黑狗一壶酒，开口道：“有酒没肉，实在是可惜。已经七天了啊，你再不说些东西……我可就真将你当做下酒菜了！”
大黑狗瞥了一眼林荒，似有些不屑的没有回答。
“再往前，应该就进入七重宝塔的第四区域了吧！”
林荒扭头看着宝塔的方向，问着大黑狗，也不指望它能够回答。
所谓第四区域，不过是林荒自行划分的一个叫法。他将七宝琉璃塔视为核心区域，依次往外以环状划分为七个区域。
划分的依据，便是整个战场杀气的浓郁程度。
林荒看着废墟后的地界，眉头微扬起，自废墟后的区域，他感受大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像杀气。
又像是死气。
“汪汪……”
那大黑狗忽然抬起了头，对着林荒严肃且正经的叫了两声，似乎在警告林荒。
林荒当然得像个熊孩子一样，喝完了酒，便起身朝着第四区域而去。
大黑狗连忙起身，去咬住林荒。
林荒拔腿就跑，直接冲入了第四区域。
嗡。
迎面而来的，是强大的风浪，嗡嗡作响。
林荒顿时皱眉，手中刹那刀没有丝毫犹豫的斩杀而出……只在呼吸之间，林荒只看见数道黑影被拦腰斩断。
嗯？
林荒顿时皱眉，低头看向了大黑狗，似有询问之意。
大黑狗站了起来，人性化的摊手，似乎告诉林荒，老子警告过你了！
林荒这才蹲下了身，查看那些被自己一刀斩断的黑影。
那是人。
也可以说是尸体。
不过……也可以说不是人。
看着那些尸体，林荒逐渐皱起了眉头，已经知晓了其中的端倪。
——死灵！
“这些人生前，都是擅闯了此地的？”
林荒扭头看着大黑狗。
大黑狗瞥了一眼林荒，算是认同了林荒的说法。
林荒挑眉，所谓死灵……其实便是武者生前走火入魔，却没有爆体，死后意念残留的行尸走肉。
林荒目光凝聚，泛起了黑白的光芒。
他只看见战场的远方，游荡着无数的死灵，境界大多都在武圣巅峰或是圣王境界。
“这里应该就是圣王止步的禁地了！”
林荒自言自语，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为何走火入魔……因为圣王境界的武者走到此地，也无法承受住天地间所弥漫的杀气，从而迷失了本心，走火入魔，成为了行尸走肉。
林荒咽了咽喉咙，这才是他划分的第四区域，便是圣王的禁地了。不知道再往前的杀气，该是多么的可怕！
林荒再一次扭头看向了大黑狗。
即便是此刻的他，立于这第四区域都感受到了强大的杀气压迫，可是大黑狗在这里，依旧没有丝毫的异样。
它到底什么来历？
与九重宝塔之下的存在，又是何关系？
然而林荒来不及思考，第四区域中那些有游荡的死灵，已经开始朝着林荒杀来。
他们虽然已经死亡，可是实力却丝毫不比生前弱，而且在这镇帝神渊中游荡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变得更加的强横。
索性……都只是些圣王或是武圣。
林荒手提双刀，面对着那些杀来的死灵，倒是有无敌之姿！
不过，这一次林荒并没有深入。
不是忌惮。
而是等待！
他一眼看过第四区域，发现死灵至少上万……这可是上万武圣圣王，实力之盛太过可怕。
林荒退出了第四区域，将大黑狗提到自己的身前，严肃道：
“无论你是怎样的存在，若是还记着人族，还请开口说话……或者，为我指引一条方向！”
“汪……汪汪……”
林荒无奈，又准备一脚将大黑狗踢飞。
“我……”
就在此时，大黑狗体内响起了古老的声音。
“……是谁？”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古老的人
林荒目光一凝，迅速扭头看向了大黑狗。
只见大黑狗此刻站在林荒的身前，如同狼抬头一般的盯着林荒。
只不过，那一双眸子中，除了犀利外，还有一丝迷茫。
“我……是谁……”
大黑狗的体内，再一次的传出了古老的声音。
然而这不是个问题。
林荒也无法回答。
大黑狗回头，看向了漆黑的战场……
“我从哪里来？”
“我将去往何方？”
……
“故乡……”
“这里，似曾是我的……战场！”
“神死……魔灭……为何……”
“为何吾尚永存？”
大黑狗体内的声音沧桑、古老，似乎历经了岁月的风霜。
忽然间，大黑狗又是回过了头，看向了林荒，“你……又是谁？”
不等林荒回答。
那大黑狗又是漫步在战场，它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继续回头凝望着林荒：
“神月大帝可还活着？”
“寒山大帝可曾驻留人间……”
“天魔可曾退却？”
“黑暗之地中，可还有大帝的光芒普照？”
“御天仙朝中谁为尊？”
……
面对大黑狗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林荒愣在了原地。
他懵了。
这些问题，他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甚至是闻所未闻。
林荒抿了抿嘴，随后道：“晚辈林荒，所知道最古老的一个人，便是玄苍龙宿前辈，他乃是十几万年的一代杀神？”
“玄苍……龙宿……”
那大黑狗摇了摇头，“玄苍一脉……那弱小的部落中，竟然还能走出一代杀神？可有封帝？”
“这个，晚辈不知！”
林荒完全迷茫了，大黑狗肯定不认识玄苍龙宿，而他也不知道玄苍一脉延续了多少岁月。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这大黑狗体内的声音，来自怎样的时代。
那大黑狗盯着林荒看了半天，随后它低下了头，无奈的盯着满目疮痍的战场，似乎明白了很多，声音中饱含沧桑：
“岁月悠悠，故人长绝！独留我一人苟活人间？”
“可……我是谁？”
大黑狗的双眸，再一次充满了迷茫。
“前辈……这里是苍穹大陆！”
林荒忽然开口，想要验证大黑狗体内声音的来历。
“苍穹大陆？”
那大黑狗显然有些疑惑，随后他扭头看向了林荒，“可是我人族的天下？”
林荒点了点头，随后他摊开了手心，掌心中浮现出天邪神头颅的虚影，“可如今，苍穹大陆正在被邪族入侵！”
“邪族……”
大黑狗盯着林荒手中的虚影，沉默了片刻，随后声音愈发的不甘，“哀我人族，终究走到了要存续种子的危难地步……可还有人征战诸天，讨伐万族！”
林荒眉头大皱，大黑狗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林荒听出来了，这大黑狗并非出自苍穹大陆。
而是来自另一个遥远的地方。
“天门……”
大黑狗忽然扭头，凝望林荒，“这世间，可有大帝走出天门，为我人族征战，于星空之下，守护我人族的传承；于黑暗之中，点亮我人族前进的道路？”
“这个……晚辈不知！”
林荒很是无奈的回答道。
“罢了……”
那大黑狗摇头，“你太过弱小，犹如萤火之光。吾……想的太多，也问得太多……”
“晚辈也有圣王境界了！”
林荒悻悻的道。
“圣王……”
那大黑狗似乎在回忆，回忆他古老的曾经，“岁月太过遥远，我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岁月。不过，我走过圣王境界，似乎……只用了三年？还是七年？我忘记了！”
林荒瞳孔急缩，心中陡然一惊。
却见那大黑狗又是摇头，“圣王……圣王不如狗，在这片我曾征战的大地上，所磨灭的每一个敌人，都至少有着圣皇境界。而我人族的儿郎，到了圣王境，才有资格参战！”
林荒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大黑狗口中的那个世界，是怎样一个苍苍大世。
它口中的那个时代，又是怎样一个浴血征战的时代。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祖凰的气息……”
那大黑狗忽然扭头，打量着林荒，随后接着开口：“你是神明后裔的血脉？只可惜……血脉稀薄，难以返祖！身负祖凰意念，倒有一丝可能！”
林荒皱眉，略作思忖后不再犹豫，大袖挥动间，背后猛然了雪白遮天的祖凰武魂。
“这是祖凰武魂，并非前辈口中的意念！”
“武魂……”
那大黑狗又疑惑了，它怔怔的看着林荒背后的祖凰，一双眸子忽然间湿润了，“原来……连凰神也战死了！”
林荒心中大惊，不知道大黑狗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岁月苍苍……连武道的修炼体系也变了，我人族的武道盛世看来已然落寞，我人族的荣光可还在？”
那大黑狗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顾林荒的疑惑。
“武魂……是传承！”
大黑狗一眼便看穿了武魂修炼体系的前世今生，“武者战死……抛却轮回，成了孤魂野鬼。沐浴过万千岁月的雷霆洗礼之后，磨灭了生前的记忆，仅留下一身武学传承，供后世武者召唤！”
“一个武魂的出现，便代表着一个武者的战死！”
那大黑狗摇了摇头，他漫步在血色浸染的苍茫战场上，声音中满是叹息，“凰神都无法涅槃重生，该是怎样惨烈的大战爆发。该死……我，我是谁？他们都死了，可为什么我还活着！”
林荒亦步亦趋的跟在大黑狗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却有万千疑惑与震惊。
这大黑狗的来历……当真要捅破了天不成？
“你的身上……竟然还有那位大人的气息！”
大黑狗忽然扭头。
“那位大人？”
林荒有些疑惑，还有着一丝猜测。
不过大黑狗并没有说太多，他看了一眼林荒的刹那刀，又盯了林荒一眼，随后摇头：“竟然有成帝之姿……”
林荒挑眉，心中有些振奋，却丝毫也笑不出来。
“前辈，我这里有几幅记忆画面，不知道是否能帮你想起些什么！”
说着，林荒一指弹出，将之前在黑山白水中那尸体内的亮光中的画面，弹入了大黑狗的识海之中……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太泱大帝
……
战场上，大黑狗感受着林荒传递而来的画面，沉默了半天。
“这不是我！”
那大黑狗缓缓道。
“不是你？”
林荒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原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大黑狗体内的声音，大概率就是九重宝塔之下的存在。只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那位一丝残缺的灵智附在了大黑狗的身上。
而这一丝灵智，还保持着清醒。
所以，大黑狗不想让林荒与林平安进入九重宝塔之中。
也不想别人迫害九重宝塔之下的存在。
就如同林荒与无情林荒一正一邪的存在。
可是大黑狗体内的声音既然如此说，他自然也相信，因为大黑狗没有必要骗林荒。
“不过我认识他……”
大黑狗体内忽然响起了悠悠的声音。
“太泱大帝！”
“他叫……姜太泱！”
“他叫姜太泱……可我是谁？”
大黑狗体内，又想起了古老的疑惑。
林荒皱眉，“姜太泱是谁？”
“救世主！”
大黑狗回道。
“九重宝塔之下所镇压的……就是太泱大帝？”
林荒接着道。
不过大黑狗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扭头看着古老而残破的战场，声音呢喃，诉说着古老的往事：
“那是一个无比动荡与黑暗的时代！”
“天魔入侵，人族喋血！”
“历经数十万年的旷古大战，从来未曾停歇。纵然在那武道盛世中，有无数人族天骄崛起，举族奋战，杀入黑暗之地！”
“可是……天魔太过强大！”
“普照世间的光明，永远也照进不了那可怕的黑暗；即便是大帝的光辉，也无法驱散古老的阴霾！”
“人族惨死圣王不计其数，战死的圣皇血流漂橹，尸骨堆积如山！”
“即便是大帝……也难称无敌！”
“那是我人族最为黑暗时代，也是人族最为辉煌的时代！”
大黑狗的声音满是悲诉，让人为之感伤。
红颜枯骨。
天骄喋血。
强者长眠黄土。
大帝都在征战！
“因为他的出现，给人族带来了辉煌。他生来一路无敌，他举世而起，伐天骄，战巨擘，封大帝，一路杀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
“在他的光辉之下，那个时代中，涌现了九位大帝！”
“大帝的光芒终于驱散了古老的黑暗，金色的荣辉照耀着整个天下！”
“太泱大帝几乎以一己之力，擎举苍天，护佑众生！”
“他天上天下无敌，他抬手杀天魔，投足震万敌！”
“他为救世主！”
大黑狗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然而激动之后，却是落寞。
“然而，天魔入侵之后，又有万族入侵！”
大黑狗低头嘶鸣，似乎有万千悲伤，“太泱大帝染血的长矛还没有归寂，便要重出天下！”
“这一次，太泱大帝杀敌如狂！”
“他率领九帝，横击万族仇敌……”
“他挟着万古无敌之姿，杀入了位面之门，杀入了万族的老巢！”
“只可惜……”
大黑狗低沉的叹息了一声，“最终杀回来的，只有太泱大帝一个人，其余九帝尽皆战死他乡，尸骨无存！”
“谁也不知道，太泱大帝他们遭遇了什么。让无敌的他，也落败了！”
“谁也不曾知道，太泱大帝突破到了什么境界，只不过当他回到故土之时，境界已经跌落至圣皇，不过……他的身上，却蕴含着神的气息！”
大黑狗的声音又是昂扬又是落寞。
他激动太泱大帝的无敌，激动的他的擎举天地，却为太泱大帝的遭遇感到悲哀。
“那么后来呢，他为何被镇压在九重宝塔之下？”
林荒开口道。
“因为他入魔了……他灵魂有缺，体内沾染了异族的污血！他是那样的无敌之人，却也受到这样的玷污……”
“我猜……”
那大黑狗抬头，声音愈发的古老，“太泱大帝为了剔除污血，不惜自削境界。我相信，他那样的无敌之人，即便成了一个废人，只要傲气不灭，他亦将荣耀归来。但可怕的是，他灵魂残缺，即便自削的境界剔除污血，却已然来不及湮灭灵魂中的污垢，所以……他入魔了！”
“他成了只知道杀戮的魔头……”
“即便只有圣皇境界，可他曾经是那样的无敌，手持战矛，他依旧可以逆伐大帝，镇压苍生！”
“然而，他这一次的镇压不是守护，而是屠杀！”
“他从救世主，变成了灭世魔头！”
“万般无奈……人族的大帝们只能对他痛下杀手……”
“可悲！”
“可叹！”
“可笑！”
“守护了人间数万年的救世主，最终没有死在异族，却要死在人族的手中……他曾经有无数的追随者与仰望者，可最终都要杀了他！”
听到这里，林荒轻微皱起了眉头。
他一时间有些心颤，因为他在面临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莫非……”
林荒拉长了声音，看向了大黑狗，“莫非是前辈救下了太泱大帝，将之封印在此？”
“我是谁……”
那大黑狗扭头看着林荒，满是询问。
林荒哑口无言。
“不……”
那大黑狗忽然道，他的眸子中流出了泪水，“他依旧在镇压，在守护！”
大黑狗扭头看着那九重宝塔，忽然立起了身子，前肢作揖，“在众生要杀死他的时候，一位曾经天魔一族的大帝复仇归来！”
“人族大帝与太泱大帝两败俱伤，不能与之匹敌！”
“是太泱大帝……在最后的关头，他从魔念中诞生出执念，诞生出了守护人族的执念！”
“可他已然无法杀死天魔！”
“他只能以最后的力量，镇压天魔；以最后的执念守护人族。最终，他和天魔被人族的大帝封印在这九重宝塔之下！”
林荒双目一惊，“这里面有太泱大帝和天魔？”
大黑狗沉默，随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岁月悠悠……那天魔或许已经老死！可是太泱大帝……守护人族的执念不灭，他万古不灭。魔念却一心向着残杀众生，屠灭世界！”
“他无**回，无法重生！”
“他的魔念一直在和执念战斗，循环往复，春去秋来，千秋万古……”
“无敌的大帝！”
大黑狗可怜的笑了两声，“可悲的大帝！”
“多少岁月的更迭，多少仇敌的覆灭，多少传承的断绝，多少时代的变迁。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唯有他……还一缕执念不灭，只为了镇守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