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摩柯世界
山巅上,林荒心中激荡。
圣体榜上,每一尊圣体,那可都是无敌的存在了。无异于行走的杀神,一拳一脚皆是山崩地裂,天翻地覆。
林荒的眼神灼热,脸上笑容灿烂,崇拜的道:“师兄果乃神人也!”
“是吗?”
秦长生顿时喜形于色。
“当然,师弟绝无半点虚言!”
林荒满脸的认真和诚恳。
“那你也别想!”
秦长生冷哼了两声,“我当年修炼成太古不朽体,与本身的武魂有些关系。其中所蕴含的圣体奥义,以师兄这样的才情都说不清楚,你就别想了。除非有朝一日,你机缘巧合,能够碰见太古不朽体!”
“师兄,你这就小气了啊!”
林荒神色寡淡道,一脸失望的看着秦长生。
“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这点像师兄,大善!”
秦长生哈哈大笑。
“太古不朽体你是别想了,不过你体内的那条小黑龙,和那只山鸡凤凰,倒是不错。仔细感悟,或许能够修炼出两个圣体。提兵百万就不用想了,至于武魂天修罗,就很困难了!”
林荒双眸一亮,像是头一次发现体内有宝山。
“且不说天修罗本身蕴含的魔念深重,一不小心便能斩断你体内心境之树的所有善念枝丫,让你一念成魔。即便是你能压制这种魔念,想要窥探其中的圣体奥义,至少还需要进化几次!”
“如今的他,不过才进化了两次而已。对于武侯境界的你,虽然不俗。不过想要凭借它与整个大陆的天骄或是老一辈的强者争锋,还是差了一截!”
林荒体内,天修罗又是睁开双眼。
“瞪什么瞪,我说的有错?”
秦长生盯着林荒体内的天修罗冷哼道。使得天修罗面有怨怼之色,却像个小媳妇儿闭上了双眼。
“天修罗也具备圣体?”
林荒皱眉道。
“我猜的,至少在千万年间不曾出现过。因为这千万年一来,没人融合过五颗佛神舍利!”
秦长生平淡道。
林荒一阵气馁,能找到三颗佛神舍利,已经是大幸了。至于其他的佛神舍利,林荒到现在为止,都不曾想过。
“不过,师父的**之术是极为强横的!”
秦长生忽然道,将林荒心中即将熄灭的火苗,又给点亮了。
“排名第七的摩柯圣体!”
秦长生笑着道,“师父还在武圣境界的时候,曾经硬生生的靠着摩柯圣体宰了一群圣王,后来师父就成名了!”
林荒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武圣与圣王之间的差距,林荒用屁股想也知道会有多大。大到一百个武圣在圣王面前,连屁都不是。
萧义山以武圣斩一群武王,可见圣体之恐怖。
想到此处,林荒心中又是火热了起来,他记得萧义山离去之前,曾给了他一枚玉简,记录的是萧义山平生的战斗。
或许能够从中领悟一丝摩柯圣体的奥义。
“好了,你现在也算是明白了武道真正的体系,以后修炼便能够有的放矢了,免得修炼的时候,担心多种兼修会有所耽误,或是修炼一种容易被敌人针对,只要记住时刻保持巅峰战斗能力即可!”
秦长生挥了挥衣袖,“所谓的‘授业’也就到此为止了。师兄这一缕残魂,能够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没有问的,师兄可就走了啊!”
林荒心中顿时一沉,望着身前笑容如风的男子,看上去并不如何惊艳,却是真的惊艳了一个时代,“师兄,你……真的就不在了?”
秦长生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而后笑的愈发灿烂,一巴掌拍在了林荒脑袋上,“小师弟啊,你越来越会讨师兄喜欢了。要是你早生个一千年,该有多好。师兄带着你去闯荡天下,有肉吃肉,有酒喝酒。碰见了喜欢的女子,师兄帮你递情书,谁要是欺负你了,师兄直接拉出左迦明教,估计能吓死个人!”
“这样,定然是极好的!”
林荒笑的很是灿烂。
“可惜啊,回不去了。大道无情,岁月更是无情。小师弟以后只能一个人闯荡天下了,有机会找到师兄的刹那刀,也算是你带着师兄再走一趟天下了。不过这样也是极好的,千年之前有师兄秦长生平推千古无人敌,千年后还有小师弟,再平推他娘个一万年的无人敌,这就很有意思了!”
“走一个!”
林荒心情大好,与秦长生举杯相碰。
“就没其他什么想问的了?”
秦长生笑道。
“师兄还没有回答我刚才这个问题!”
“我可叫秦长生!”
“潇潇师姐好看吗?”
秦长生顿时眉开眼笑,发自内心的情义即便是捂住了嘴也能从眼睛中流露出来,“你潇潇师姐,自然是天下间最好看的。不过她笑起来更好看,有时候像一只粘人的小猫咪,发起怒来又像只可爱的小老虎,眸子就像星辰一般璀璨。要知道,师兄第一次见潇潇师姐的时候,眼睛直得被师父直接踹飞了足足一百里!”
“值!就算是一千里也值!”
林荒顿时开口。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后来又被师父陆陆续续的踹飞过十七八次!”
秦长生哈哈大笑道。
“以后,我会帮着师兄复活潇潇师姐的!”
林荒笑着道。
“这口气倒是不小”,秦长生伸出了大拇指,笑眯眯道:“师兄就当你发誓了啊小师弟,如果违背誓言,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林荒面色顿时一垮。
“潇潇见了自己的小师弟,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不过小师弟你可别多想,不是那种喜欢!”
秦长生笑道。
“我有自己喜欢的女子的!”
林荒冷声一声,挑眉道。
“你还了不起了?能有潇潇好看?你又有师兄我厉害吗?”
秦长生挑衅道。
“活人不跟死人争辩!”
林荒得意道,不过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被秦长生一脚踹飞了出去。
“没有其他想问的了?”
秦长生跟了上来,接着道。
“皇甫天下!”
林荒开口道。
秦长生面色顿时一凝,双眸眯起了杀机,而后道:“小师弟,你要是跟师兄亲近。那可得记住了,这种欺师灭祖、两面三刀、断情绝义的玩意儿,见一次杀一次都不为过!”
林荒挠了挠头,“这得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啊!”
“那左迦明教是怎么回事?”
林荒接着问道。
第四百八十一章 嘱托
虚空中,秦长生沉默了半天,随后道:“左迦明教的事情太过复杂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懒得说!”
“至于左迦明教为何成了魔教,又是正是邪,你自己去探究好了,反正是善是恶,每个人心中都有定论。不过小师弟认为左迦明教是魔教,师兄只能一刀砍死你了!”
“这样做不地道!”
林荒皱眉道。
“我觉得很地道!”
秦长生大笑。
“还有呢?”
秦长生接着道。
“没了!”
林荒摇了摇头,在秦长生传道之前,他的确有一大堆的事情想问,无论是左迦明教、萧义山,亦或是武道修炼。但是传道之后,林荒便没什么想问的了。
不是明白了,是明白了有些东西有些事请,本身便需要自己去探究。
“让你成为李白衣的护道之人,有什么想法?”
秦长生问道。
“上了贼船,能下吗?”
“你说呢?”
“那还有什么想法!”
“这个答案很不错!”
“他不会乱来吧?”
林荒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用怕他,一天神神道道的,他要是敢乱来,你就给师兄烧纸,师兄说什么都要从坟里爬出来干死他!”
秦长生很是大气的道。
“小师弟,你看师兄又给你传道,又给你授业,是不是对你很好?”
秦长生忽然道。
林荒顿时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的盯着秦长生。
“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回答师兄!”
秦长生脸上笑意连连。
“师兄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吧!”
林荒耷拉着脸,看来天下果然没有吃干净了抹嘴就走的事情。
“之前说的潇潇师姐的事情,你可记在心上了?那个冰棺太冷了,总不能一直让潇潇在里面受冻吧,你说呢?”
秦长生道。
“这是第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恐怕只有我有朝一日步入了圣境,才有能力去做!”
秦长生点了点头,接着道:“皇甫天下!”
林荒无奈应承而下,“这是第二件事情,见他一次杀他一次。不过杀不了,师兄我可得跑啊!”
“好说好说!”
秦长生同意了下来,接着道:“第三件事情,刹那刀!虽然不知道小师弟经历过什么,不过你身上有一丝刹那刀的气息,就交给你了!”
“这件事一定办到!”
林荒拍着胸脯保证。
“第四件事情,师兄在左迦明教的位置,还希望小师弟来继承啊!”
秦长生道。
“地位有多高?”
林荒问道。
“如果按照一个王朝来算的话,怎么也是个一字并肩王吧。你戒指中的那块人字十三杀令牌的图样,那可都是师兄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人字十三杀,也属于左迦明教?”
林荒心中一时震惊。
“哎呀,没落了没落了……”
秦长生很是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当初左迦明教无人啊,没办法,师父求着师兄担任十三杀的首领,师兄实在是没办法了,那是冥思苦想七天七夜,终于定下了十三杀的修炼总纲,一不小心就创建了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
“不像啊,人字十三杀……似乎没有这么强!”
林荒反驳道。
“所以说小师弟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所谓的十三杀分作四档,明教、天、地、人,你都还没有真正踏足真正的杀手领域!”
“这件事情,慢慢来!”
林荒开口道。
“慢慢来,也算是答应下来了,也不知道十三杀龙首传承多少代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成为龙首的历练之路,好像是有些残忍的!”
秦长生一脸怜悯的望着林荒。
“师兄你还是快走吧!”
林荒顿时开口,总感觉现在秦长生每多呆一刻钟,就有一件天大的不好事情。
“第五件事情,中州武坛!”
秦长生完全不理会林荒的逐客令,接着道,“师兄当年最大的错误,就是将中州武坛魁首的位置让给了皇甫天下那狗东西,这个位置小师弟可得帮我坐上去一次!”
“这个好说!”
林荒开口道。
“还有……”
“师兄,已经五件事情了!”
林荒提醒着秦长生。
秦长生哦了一声,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那就只有最后二十七件事情了!”
“师兄你脸长得这么好看,不能不要啊!”
林荒很想将秦长生一脚踹到天边去。
“真的好看吗?”
“比师兄想得美,还要好看!”
“那就只有最后三件事情了”,秦长生笑眯眯道。
“师兄还是先传我一些大道吧!”
“做师弟的不能这么小气!”
“做师兄的要大气!”
秦长生一脸无奈,“那就只有最后一件事情了!”
“师兄请说!”
林荒满脸笑容。
“清明时节的时候,敬师兄一杯酒不过分吧;有时间了帮师兄的爹娘扫墓不过分吧,潇潇师姐特别喜欢海棠花,她醒来的时候若是一眼就能看见满屋子的海棠,一定极为高兴的,这也不过分吧!”
秦长生一口气说完。
“师兄,这是三件事!”
“你不答应,良心不会痛吗?”
秦长生笑眯眯道。
林荒只得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好了,师兄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了,也该出去走走了,看看这如今的世道,到底变成了个什么鸟样,要师兄带你一起离开东灵境吗?”
秦长生道。
“师弟恭送师兄!”
林荒现在一刻也不想跟秦长生多呆,而且自己一旦跟着后者出了东灵境,必然会被一些神秘的眼睛所看见。
那就有些吃不了兜着走了。
“如此也好,在临走之前,师兄还得嘱咐你两句,免得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秦长生微微一笑,而后正色道,“出了东灵境后,自己身上所携带的一切有关于左迦明教的东西,师弟能藏则藏,无论是物件还是武法什么的。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大群人堵着你的路,把你五马分尸!”
“君子藏器,待时而动!”
林荒开口道。
“这句话说的,跟师兄一样有文化!”
“还是不如师兄的‘秦霸天’有文化!”
“还是师弟懂我,走一个!”
林荒憋着笑的与秦长生碰了一个杯。
“师父天生七煞孤星,这一辈子太苦了。师娘又走的极早,师弟若是以后碰见了好看的,给师父介绍介绍。单身了一千多年了,不像话!”
秦长生接着道。
林荒顿时不敢说话,这种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去张罗?
秦长生也没想着林荒会如何作答,其实他想告诉的林荒的,不过是萧义山虽是天地间绝顶的人物,可这一生孤苦无依,千年凄凉。几位弟子,也就只有如今的林荒了。
“再就是,小师弟有了喜欢的女子,若是那个女子也喜欢小师弟,你们俩可一定要好好的啊,师兄祝福你们,可不要跟师兄和潇潇师姐这样!”
秦长生笑道,脸上满是笑容。
“师兄,她叫君倾城,喜欢穿红衣!你出了东灵境,只要看见这个世上最好看的红衣女子,那就是她了!”
林荒顿时得意洋洋,满脸灿烂的笑容。
“好名字,倾国倾城,一听就美得不像话,只比潇潇差一点点!”
林荒顿时面色黢黑,不管不顾一脚踹向了秦长生。
秦长生顿时哈哈大笑,拍了拍林荒的肩膀,“小师弟,以后你要肩挑大任。可也要有如今的赤子之心啊,这个世界终究是美好的,这座天下终究是有趣的。细嚼慢咽,见天地浩荡,见千秋风雪,见山河俊秀,见众生百态,见诸子百家。腰悬刹那刀,杯酒邀明月,醉时莫管春秋,醒来细看苍生。心念所达,剑气纵横三千里,试问天下苍生谁人可接我一剑;意气所致,扶摇直上九万里,高呼天上仙人何人敢开门一战。那是何等的意气豪迈,风流快哉!”
“师兄好文化!”
林荒一脸由衷的赞叹。
“师弟好见识,师兄去也……”
东灵境中,秦长生大袖翻卷,一手将东灵境中轩辕家族的千秋残魂揽入袖中。随后扶摇直上九万里,瞬间消失无踪!
第四百八十二章 人间再现秦长生
山巅上,林荒望着虚空中消失的长风万里,比萧义山离去时的气象还要壮阔,不禁心中咋舌。www.uu234.netwww.uu234.net
果然是很有文化的。
“师兄,你酒还没喝完!”
林荒忽然开口道。
“余着,下次再喝!”
虚空中传出浩荡的声音。
……
山巅上,林荒将酒杯的酒小心翼翼的倒入壶中,然后心情很是不错的下了山。
东灵境的事情已经结束,他也该准备离开的事情了,毕竟他和君倾城约定的时间,也不远了。
只是不知道,其他几人,会不会跟着他留在离开东灵境。
陆寒自不用说了,肯定走不了。
秦玄策之前也曾说过,无论阴阳谷之战胜利或是失败,他都需要留下筹谋,想来也是走不了的。
那就只剩下了林苍雪与白小胖了。
白小胖明显是宁为鸡头,不做凤尾。以后者如今的境界,在东灵境中作威作福,谁也干不过他。可出了东灵境,怕是只能夹着尾巴当狗了。
林荒走到山脚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感受着体内的两样东西,忽然抬头望天,心中莫名感叹。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荒的玄海中,多了一颗雷球和一截长城。
雷球,自然是在阴阳谷的时候,秦长生将那座漆黑的雷海压缩,然后悄然封印在了林荒的体内。
以林荒如今的境界,是碰都不敢碰。
那一截长城,正是阴阳谷中那纵横千里的奉天青铜古长城,同样被封印。
林荒摇了摇头,再也不做他想,举身向着轩辕城的方向而去。
……
东灵境外。
在一缕残魂现身之时,大陆的各个地方震动,随后有无数古朽的老人睁开了双眼,向着那一缕残魂窥视而去。
“滚!”
秦长生一声长呵,便是将无数窥视的意念尽数斩尽杀绝。
“没想到吧,我虽然已经死去千年,可我是秦长生!”
秦长生哈哈大笑,一路向着大陆不可知地而去。
大陆有一座连绵纵横的山脉,千年荒芜,没有丝毫生机可言。从长空俯视而下,像是一座帝王大墓,占地百万里。
大墓之中,有一柄生锈的铁刀剧烈的颤动,发出呜呜的悲鸣之声。
大陆还有一座残破的战场,赤地千里,流血漂橹,像是一座遗留千年的修罗战场。战场之上,尸骸遍地,死状惨烈。无数的秃鹫在高空盘旋,望着下方吃了一千年也没有风化的腐尸,哇哇直叫。
修罗战场中,有一件残破的战甲忽然发出了一丝颤动,将周身风尘尽数驱散,露出了一丝狰狞的本相。
虚空之上,那一道划过天穹的长空微微一声叹息,随后一手按下,轻语道:“等我小师弟带你们出山!”
霎时间,大墓中那柄生锈的铁刀不再颤动,可幽怨之声依旧不止,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儿。
修罗战场中,那残破的战甲沉寂,周身再度沾染风尘。
整个茫茫大陆,五座天域,无数圣王圣皇强者皆是显出了身影,望着虚空中那一道长虹,神色复杂。
千秋不见绝代天骄。
人间再现秦长生。
大陆中一座高耸入云的华丽宫殿中,正在静心修炼勘破体内玄关壁障的青年忽然睁开了双眼,抬头望着大殿的顶部,似乎能够看见宫殿外的虚空。
感受那一抹划过的长虹,青年双目一刺,眼神中饱含仇恨与忌惮,还有一抹淡淡的嘲弄。
“皇甫天下,你是在嘲弄我?”
虚空中,那一抹长空中忽然发出浩荡的雷霆之音。
华丽的宫殿中,那身披紫衣,双眸有重瞳的青年的脸色顿时一变,随后便是低下了头,握紧了拳头,杀机凛然。
“你在嘲弄我死了,你还活着?呵,我死了又如何?一千年过去,你如今不依旧像条狗一样活着?六道轮回又如何?也没见当今天下有你一席之地!千年前你被我杀的连渣都不剩。纵然我死了,千年后杀你同样易如反掌!”
紫衣重瞳青年低眉敛首,并不敢与秦长生对话,免得自己再度被打碎转世之身。
“你害怕了……”
长虹中,秦长生大笑,“你放心,我怎么会放低姿态来杀你呢?不过你得小心了,我有了一个小师弟,我把你留给他,顺便磨磨我的刹那刀!”
华丽的宫殿中,紫衣重瞳青年不言不语,后背却已经满是冷汗,眸子中深深的怨毒与杀机被他死死的压制,不敢有一丝的外泄。
倏尔,那一抹长虹消失不见。
滔滔云海之中,长虹如雷霆穿梭,快到了极致。不到半个时辰,前方便有一尊身披甲胄的高大身影,挡住了长虹的去路。
“好熟悉的气息,你叫什么名字?”
长虹中,秦长生开口问道。
那身影高大的中年面覆铁甲,并看不见面容,不过那冲斗天地的气息,却如同天地翻覆一般,极为恐怖。
“刑天神殿,君刑世!”
那中年男人开口,周身杀气滔滔,封锁一方空间。
“哦,听着挺厉害的。不过也不怎么厉害,否则便不是你一个人挡住我的去路了。不过你还是不错的,敢堂堂正正的现身,不像暗处那些东西,不敢冒头。不过既然出现了,就说说吧,你们还有谁要打杀我秦长生!”
“东天神教,柳传道!”
“斩业佛王李杀生!”
“阿弥陀佛……西土佛国,无慧僧人!”
“九天太清宫,齐龙象!”
“玄天神族,百里莫归!”
“凰天道!”
“北林狱罗桀!”
“胜天半子,陆玄机!”
……
虚空之中,如同雷霆的声音此起彼伏,成百上千。一道一道的身影,也随之显化而出,形成一座天地大囚笼,困住了那一道长虹。
“魔教余孽,人人得而诛之。秦长生,你既然死了,又何必出来兴风作浪,妄图颠覆这天下!”
君刑世开口,一脚踏出便引得虚空碎裂,逼近秦长生。
虚空下方的一座宫殿外,红衣少女抬头望天,望着虚空中对峙的气息,面露苦涩,眉宇纠结。
她是知道秦长生是谁的啊。
东天神教中,柳苍生面露窃喜之色。
先前的华丽宫殿中,紫衣重瞳青年再度抬头,俊朗的脸上缓缓露出笑容,不再掩饰眼中的怨毒与憎恨。
平推千古无人敌又如何?
既然敢现身,顶着魔教余孽的名头,不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莫说巡视天下,代天执法是刑天神殿的责任了,那东天神教、西土佛国之流,又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人还在世上,哪怕只时一缕残魂。
万里长空之上。
万里长风之中。
秦长生环视周围的虎豹豺狼,面露冷色,却更显意气风发,只是一开口便破了那世间一流人物的气度:
“师父,你弟子要被人干死了!”
“来了!”
九天云端之上,忽然响起了一道沉凝的声音,瞬间引得风云浩荡。只见一道漆黑的身影,从苍穹而落,一脚便是踩碎被封印的空间。
男子神色霸烈,腰悬长刀。横眉冷目的扫视着四方成百上千的高手,微微冷哼,“左迦明教还没死绝,阳间人屠尚且在世,谁先上来送死!”
“师父,干的过吗?”
见虚空中只出现一个人,秦长生偷偷在萧义山识海中问道。
“人太多了,都很厉害,干不过!”
萧义山回道。
“为什么不多带几个人来?”
秦长生气道。
“你突然就出现了,谁能这么快赶过来?”
萧义山平静道。
秦长生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再度大叫道,“十三杀历代龙首何在?”
“二代龙首在此!”
虚空中,仅有声音传出,却并没有身影显化而出。
“三代龙首,见过长生大人!”
虚空中响起了苍老的声音。
“四代龙首在此!”
“五代龙首在此!”
……
“十一代龙首在此!”
“十二代龙首在此!”
天地间,一共响起了十二道虚幻飘渺的声音。
“还有人吗?”
秦长生大叫道。
虚空中寂静无声……
“十几个人,也差不多了,那就干他娘的吧!”
秦长生顿时长舒一口气,随后便再度化作一道长虹,蛮横的向着前方冲杀而去。
天地间,大战瞬起……
第四百八十三章 祭
东灵境中,林荒走下山峰后,便开始准备着离开东灵境的诸多事情了。m.www.uu234.net
如今,东灵境可以说是百废待兴。但他一个武夫留在这里,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至多能重建飘雪宫罢了。
而相比之下,林荒却是更希望能够早些离开东灵境,去那些所谓的大域行走。
毕竟,东灵境的格局太小,哪里有武道世界真正的沧海横流,汪洋恣肆。
更重要的是,当初在无禅寺外,他曾与君倾城有过约定。若是后者不出意外,一年之后,君倾城便会出现在青天武府。
如今一年之期,不过仅剩下半年不到了。
而且,林荒连青天武府在什么地方,都尚且不知道。
在重生之前,林荒可没有听说过君倾城去过青天武府。想来冥冥之中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偏移。
十日之后。
轩辕城外的青山之上,林荒身着白衣,静静的坐在两座坟丘之前。手中的酒壶摇荡,有些乏味。
一座坟丘,乃是雁藏锋妻儿的坟墓。
当初,雁藏锋还笑着告诉林荒,若是有朝一日他战死了,希望林荒能够将他葬在此处,永生永世的守着妻儿。
可谁能想到,阴阳谷一战,雁藏锋直接拖着邪王自爆,哪里有什么尸骸,连一丝魂魄都不曾留下。
想要建一个衣冠冢,都很难做到。
林荒坐在坟丘前,望着斑驳的墓碑,闷下一口酒后,以手代笔,缓缓在上面写下了‘雁藏锋’三个字。
后者终其一生,或许不如轩辕提兵惊艳,也没有轩辕提兵那等强悍的战力。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又岂能以简单的‘境界’二字盖棺定论。
自从秦长生传道之后,林荒便有所明悟,所谓武者之心,甚于境界!
祭拜完雁藏锋之后,林荒又在旁边建立了数座衣冠冢……
慕容焚。
封万里。
人字第六杀。
人字第四杀。
……
叶红袖。
细雨泥泞的山巅上,林荒双手刨土,心思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默,不禁想起了当初在血三角的那个中年儒生。
血色拍卖场中,红衣女子一颦一笑,简直是狐狸转世,吓得林荒都不敢多看。
还有那杀气盎然的侠客行。
都埋进黄土了啊……
不知何时,林荒已经泪流满面。明明这些人和自己最多只算朋友,甚至有些连朋友都算不上。
可林荒总感觉心中无比失落。
古之大义,与境界当真无关。
君子之交,最是难忘啊!
最后的最后,林荒一屁股坐到了谢青侯的坟前,望着身前并没有多久的新坟,嘴角微涩的一笑,一杯酒缓缓的浸入大地。
“其实,同龄之中,你是第一个真正让我觉得了不起的人!”
林荒忽然开口,面露笑容。
“明明有着绝世之姿,却甘心蛰伏。在我姐辉煌的时候,你是那么籍籍无名。在我姐落魄之后,你依旧藏匿锋芒。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爷们儿,本就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你怎么就能忍住世人尊崇目光的诱惑,甘心附身在泥土中,想让所有人忘记你!”
“我曾经也见过浩然义士,甘于卧薪尝胆,背负着世人的指责,在一条看不见光明的道路上,孤独的前行。但是他们都不是我的朋友,离我太远,感受不真切!”
“可你不一样啊,你是谢青侯!”
“四宗十朝大战中,当时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甚至是挫骨扬灰,亏你当时还笑得出来!”
“就不能想着活得久一点,以后见着了我,可以挺起胸膛告诉我,你没有背叛飘雪宫,你是真正的勇士和英雄,然后居高临下的说你林荒不如我?”
“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林荒落寞一笑,一壶酒早已经空空如也。
“任何人都不知道,我其实对所谓的天下苍生并不关心,我也没有什么大义。没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我只是想好好的守护亲人罢了……可就是你这个家伙啊,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当真以为我想掺和阴阳谷的事情?若不是因为取走了佛神舍利,欠了一个交代。世人生死与我何干。可老子一想起你,就觉得不参加阴阳谷之战,为东灵境做点什么,就良心上过不去,脸上臊的慌!”
细雨青山之上,林荒额头抵住谢青侯的墓碑,略显醉意的呵呵一笑,“我知道,当初你执意谢幕收官。是因为你自己不想活了,你吃了血食,啃了人肉。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所以你不想活了,你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
“若是我面临这样的情况,可能也过不去吧!”
“所以就算我知道你的灵魂并未彻底的消散,我也没有求着师兄聚集你的魂魄,因为你不愿意!”
“我还知道,东灵境中有一个叫做阿宁的目盲少女,已经踏上了武道之路,能够从天地间抽丝剥茧,一点一点攒齐你那残破的灵魂。这件事情,我既不会帮她,也不会阻止她!”
“因为这是她的执念啊……”
“至于你什么时候能够灵魂重聚,就看阿宁要攒多少年了,还得看你什么时候能跨过心中的那个坎!”
“我只想告诉你,这样惹人怜惜的女子,你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孤独在世。或许再过个几十年,她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妪,却依旧在拼凑着你的灵魂,你真的忍心吗?”
“既然喜欢她,就一定要每日陪在她身边啊,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了。你长得这么美,怎么这件事情上,脑子就是不开窍呢?”
林荒呵呵一笑,敬了谢青侯一杯酒。
“我要离开东灵境了,以后很可能就再也不会相见了。纵然阴阳相隔,但朋友之谊,与世长存!”
林荒忽然起身,拍了拍墓碑,像是在拍着谢青侯的肩膀,随后干脆扭头下山而去,“走了!”
林荒走后,绵绵青山之上,似有一缕春风浮动。
美极了!
下了山之后,林荒略作思量之后,并没有去找秦玄策告别,而是径直的向着轩辕府而去……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临别离
轩辕府中,如今看上去显得有些惨淡。顶 点 X 23 U S
府门外的士卒依旧一丝不苟,身披缟素,却多了几分凶神恶煞。似乎那个人若是不开眼,就没必要活着离开了。
进入轩辕府后,也没有见着陆寒。如今后者已经是轩辕府的顶梁柱,诸多事务繁杂不堪,又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
林荒站在湖心亭中,抬头望着耸入云霄的天策楼,心中不禁微微一叹。那里面,不知道供奉了多少轩辕历代先祖的灵位。
下午时分,林荒方才见到林苍雪与是白小胖。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两人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特别是林苍雪,气息比之前更加凝练了几分。想来是阴阳谷中那只浩然赴死的凤凰武魂,已经涅重归。
至于白小胖,似乎碍于轩辕府如今的气氛,被压住了一些性子,否则只怕又要上房揭瓦了。
见着了林荒,两人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一听林荒想要离开东灵境的事情,白小胖一个借口便开溜了出去。
果然……这个家伙想留在东灵境当个作威作福的土皇帝。
至于林苍雪则是犹豫,原因林荒也明白,无外乎林北辰。
如今,虽然阴阳谷的事情已经结束。可是东灵境中,依旧还有不少血灵殿的余孽,还有不少被血鸦控制的傀儡大军。
林北辰跟着秦玄策东征西战,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姐弟俩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那个老人,本该颐养天年的岁月,却执意要白发提枪,纵横疆场,说什么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不服老!
还不听劝。
只是如今宋之谋被秦玄策气死,秦玄策的大军便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再无敌手。有后者在,想来林北辰也不会有丝毫危险。姐弟俩虽然心有不忍,总归还是有些放心的。
“你跟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林苍雪望着一身白衣的林荒,清秀的面容上透着些许疑惑。总感觉林荒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却又说不清楚。
林荒笑了笑,“当初在大夏王朝拜过一个师父,叫萧义山,这件事情姐姐是知道的。阴阳谷出现的秦长生,便是我师兄。从他那里,偷来了不少好东西,也看清了一些东西!”
林苍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那体内那只凤凰……”
林苍雪忽然期待的望着林荒,神色变得有些激动。
林荒摇了摇头,“不知道原因,只是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部经书,玄海中突然就出现了凤凰武魂。或许是血脉觉醒,也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但终究没有更多有关母亲的信息!”
“这样啊……”
林苍雪轻轻道,眸子微微下垂,似乎是有些失落。
林荒微微一笑,将林苍雪揽入怀中,笑着道:“出了东灵境,总归能找到母亲和父亲的。有我在,就没有一家人散落四方的道理!”
嗯!
林苍雪狠狠的点了点头,玉手死死的抓着林荒的衣角,流露出少有的柔弱。不过柔弱之后,清丽如雪的眸子中,却满是坚定。
一个曾经跌落神坛三年,都没有心境破灭的女子,其骨子里的韧性可想而知。心中的理想与目标,不知道又会让世间多少男子羞愧。
直到了半夜时分,陆寒方才抽身见着了林荒。
大厅中,林荒望着前方的青年,脸色比之前僵硬了不少。很难想象,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陆寒的气息竟给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二十岁罢了,还算是一个少年郎,两鬓却已经出现霜白之色。
双眸平静而内藏虎狼之象,没有了曾经丝毫的木讷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渊岳立的老成之色。
身着轩辕族主服,总有一种威严的气象,还有一丝曾经轩辕提兵身上的神韵。
“这里有两封信,是秦玄策送来的!”
陆寒抽出了两封信,递给了林荒,随后坐在了位子上,看上去有些疲倦。
一封信,是来自秦玄策的。
另外一封,是林北辰的。
姐弟对望了一眼,一人拆开了一封,其中并没有太多的话,寥寥几语,却是让姐弟俩很是无奈。
秦玄策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说了三年后,他会走出东灵境。连寒暄几句都不曾有,可能是觉得太过矫情。
至于林北辰的信,却与以往有些不同,很是措辞凌厉的告诉姐弟俩,想要离开东灵境就赶快走。别想着走之前还去看他,最后弄到哭哭啼啼的,姐弟俩不要脸,他林北辰还要脸。
信中,看上去尽是铁血之意,说什么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带三尺之剑而立不世之功,世间女子不必不如男。还有什么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勇敢的去闯荡天地,方才不负男儿本色。
不过那铮铮铁血之中,姐弟俩还是感受到了浓浓的关怀。
不服老的老人,终究是老了。
林荒甚至有一刻不想走出东灵境,至少等着林北辰百年之后,再离开这片天地。可是林荒心中也明白,在东灵境外,还有一个红衣少女在等着他。
还有他的母亲,如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过的可好?
那个跛了脚的男人,是生是死?
他也明白,林北辰也想在瞑目之前,再见一次那个曾经醉酒鞭名马,意气风发的林长天。
也想见一见,自己的那个儿媳妇。
而这一切,都将落在他林荒一个人的身上。
信中的最后,林北辰额外嘱咐了林荒几句,说什么一个人漂泊在外,照顾好自己,更要照顾好林苍雪。
不要辜负了君倾城。
实在不行了,回东灵境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言语嗦,翻来覆去其实也就那么几句,却看得林荒满脸笑容,心中温暖如春。他一点也不怕嗦。
就怕没人嗦!
看过信之后,座位上稍稍恢复精神的陆寒方才起身,开口道:“我暂时还没有离开东灵境的想法!”
嗯。
林荒点了点头,虽说不知道千年之前轩辕族的根在哪里,可经过千年之后,轩辕府早已经扎根东灵境,算是第二个故乡了。如今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至于以后有没有离开的想法,以后再说!”
陆寒接着道。
林荒同样点头,拍了拍陆寒的肩膀。
“我父亲的武魂,希望你不会辱没它!”
这一句,陆寒说的极为严肃与认真。
“说认真的,这尊武魂,我现在还真不知道如何发挥它的威力!”
林荒正色道。
“那就慢慢想,慢慢等!轩辕家族等了一千年,才累积出提兵百万,即便是再等一千年,也等得起!”
林荒轻微点头,并没有说太多。
随后陆寒挑了挑眉,“喝酒?”
“喝酒!”
林荒笑了笑。
“践行酒?”
“践行酒!”
第四百八十五章 相见欢
东灵境外。m.www.uu234.netwww.uu234.net
一场大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有些虎头蛇尾的意思。
秦长生与萧义山,加上十三杀的历代龙首是全身而退。而另一方,虽然有所损伤,死了不少武圣。但在萧义山等人眼中,终究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倒是柳传道因为身后的‘神教’二字,被秦长生打得够呛。只怕不休养个两三年是不行的。
若是秦长生不是一缕残魂,又没有刹那刀在手,或许后者就真的不用回去了。
至于君刑世,在秦长生重伤柳传道之后,秦长生倒是盯上了后者。不过当瞥见刑天神殿外的红衣少女后,便放弃了。
“小师弟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哩!”
秦长生心中一笑,便是扬长而去。
而苍穹大陆所谓的围杀魔教余孽之说,其实也算不上丢脸。因为打心底就没有想着死磕。
只不过是千年之后,借着秦长生出现的契机,试探一下各自的实力罢了。
若是真正的死战到底,不说整个大陆要被打出个窟窿,至少一片疆域还是能轻松给打没的。
至于初次试探后的结果如何,双方背后的人各有思量。
倒是大陆上各大顶尖势力,亦或是那些名声在外的武者,则是有些咋舌,看得津津有味。
苍穹大陆,可是已经沉寂好久了啊。
这次的大战,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伏笔,标志着另一个时代的开端,可大陆的局势最终如何,还得看各大势力的后续落子。
长空中一场截杀后,秦长生随后便出现在了不可知地,望着那个柳树下的白衣中年,面带笑容。
李白衣的脸色则是有些难看。
如今,林荒成了他的护道之人,让他很是束手束脚,先前所有的谋划,只怕都要随之改变,扫去棋盘上所有的棋子,然后重新布局。
是真的耗费精神。
不过秦长生倒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人生在世,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追求。李白衣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儿,秦长生却不希望后者乱来。
“这么多年没见,你就这幅脸色?”
秦长生坐在了李白衣的身前,扫去棋盘上的棋子,掏出两壶酒,一壶扔给了李白衣,笑道:“这是我从小师弟那里顺来的,喝着真是不咋滴,可就是令人开心啊!”
“你还是趁早离开的好,看见你心烦!”
李白衣接过了酒,微微一举,算是和秦长生碰杯了。
“没必要这么对我吧,一千多年不见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呢?你就不知道装模作样的抹两把眼泪,也让我高兴高兴?”
“你留在这世间的魂魄,到底还有多少?”
李白衣正色问道。
“真以为我是神?”
秦长生冷哼道,“能有一道残魂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且是一道死魂,只能被唤醒复苏。否则你以为那些老家伙怎么会找了一千年都找不到我?”
“你这道残魂还能坚持多久?”
李白衣接着道。
“见过了你,再去见过潇潇和父母之后,估计就要消散了!”
秦长生爽朗的一笑,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落寞之色。
“在三百年前,我找到了一具灵尸,经过我多年的温养,或许能够容纳你这尊灵魂,不过实力应该会下降一大截!”
李白衣开口道,目光直直的盯着秦长生。
“住进了别人的身体,那还是秦长生吗?”
秦长生冷冷一哼,接着道:“而且实力下降,每天被人追着砍,像条狗一样多不爽利,我能当狗?”
“你就是狗!”
李白衣面露愠色。
“还能好好喝酒吗?”
秦长生怒道。
李白衣面色愈发黢黑,却是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那些东西不好找,所以潇潇……”
李白衣接着道,面有惭愧之色。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已经交给小师弟了。他会帮我复活潇潇的。至于复活我,你就更不用想了,你没有那个能力!”
秦长生喝了一口酒后,得劲儿的说道。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白衣怒道。
“能做什么,喝酒啊!”
秦长生微微一笑,摇着手中的酒壶,略有些感叹,“如今能陪我喝酒的人,只有这么几个了啊!”
李白衣面容一僵,缓缓沉默了下来。
虚空良久寂静。
“走了!”
秦长生忽然起身,扔掉了酒壶就要离去。
“这就走了?”
李白衣豁然抬头,神色无比的复杂。
“还能怎么办……大道无情,岁月无情。秦长生也只是秦长生,你逆天而行一千年,可又找到了我的复活之策?”
秦长生脚步一顿,略带着笑容,“死的人已经死了,可死的人希望活着的人好好活下去!”
“秦小二!”
李白衣忽然大怒,挥手便砸碎了手中的酒壶。
秦长生抬头望着苍穹,忽的微微一叹,心中似有万千块垒不得抒发而出,只得落寞一笑,“一世人,两兄弟!这就够了!好好的,我真的走了啊小鼻涕虫!”
说着,秦长生不再回头,身影缓缓消失……
那张灵魂面庞,泪流满面。
柳树下,白衣中年神色怔然,良久不曾回神。只是在最后,俯下身子,一块一块捡起了破碎的酒壶,捧在手中如若珍宝!
千秋不见秦长生。
再见不知几千秋。
千年以来,那个将大陆多少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中年,头一次想要嚎啕大哭,头一次心中满是戾气,头一次想要将着天地掀翻。
也要找回当初的那个秦长生。
……
雪庐外,秦长生望着瀑布下的那尊高大身影,心绪如同海浪翻涌,难以平静。
千年不见,萧义山依旧那么强大。可在萧义山秦长生眼中,似乎有些老了啊。
“弟子秦长生拜见师尊!”
秦长生双膝跪在萧义山背后,重重叩头。
“还记得这条瀑布吗?”
萧义山并未回头,仅是仰头望着悬挂在身前的瀑布,平静的道。
秦长生默默点了点头,当初的他便是在这条瀑布下呆了十年,十年之后一夜入圣境,而后下山,悟杀神一刀斩。
“师父思考了一千年……你当初,怎么就没了呢?”
萧义山望着身前的瀑布,怔怔发神。
“天下人谁都可以死,弟子怎么就不能死?而且弟子为师父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弟子死的可一点儿也不窝囊!”
秦长生笑道。
“真是个榆木疙瘩,一直不开窍!”
萧义山骂道。
秦长生却是嘿嘿一笑,“师父,弟子跪的有些疼!”
“那就好好跪着,当年跪三个月都坚持下来了,这才半刻钟就坚持不了了。真以为师父会同情你不成?”
萧义山冷哼道。
“师父,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天纵奇才啊?我总觉得我有不世之姿,不应该向你当年说的那么不堪!”
秦长生笑着问道。
“有不世之姿的都死了!”
萧义山道。
“这感情好!”
秦长生哈哈大笑,放着胆子说道,“师父你是不知道啊,当年我见潇潇和皇甫天下走的那么快,心中是有多嫉妒。为什么他们想破境就破境,而我则不行,简直是羞到没脸没皮了!”
“你现在是就有脸有皮了?”
“在师父面前,这玩意儿有啥用?”
秦长生义正言辞道。
萧义山转过了身,蹲在秦长生面前,“当年,我真没看出你有什么样的绝世资质。只是想着能在雪庐外跪三个月还没有死,不像话。总不能一直跪下去,死在我雪庐外不是!”
“所谓苦心人天不负,这是师父当年给你的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萧义山一点一点的说道,“你的资质太差,差到师父也不知道如何教你。所以便只能将你扔在这瀑布下面,就纯粹的打熬**也好。可没想到,你在瀑布下面,一呆就是十年!这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十年的时间,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一共挥了多少刀。师父后来帮你计算了一下,至少也有九千万刀。即便是水滴石穿,一座大山也该被磨没了。这世间何人有你这般勤能补拙?何人的武道基础能与你比肩?”
“所以那一夜,你入了圣境,是最应该的事情!”
“至于你后来的资质,也算不得怎么好。但是你的心却是极为纯粹。一个能耐住性子在瀑布下呆了十年的人,心思怎么能不纯粹?而这一点,很契合大道。你资质不行,这是真话。可心思契合大道,这就很可怕了!”
秦长生抬头,满脸希望的望着萧义山,“反正大意就是弟子很厉害是吧!”
“差不多吧,也就七七八八!”
萧义山冷哼道。
“那就行,反正弟子后来是想通了,自己应该还是不错的,总算没有给师父丢脸!”
秦长生哈哈一笑。
萧义山神色微愣,随即转过了身,心中霎时满腹酸楚,“若说自己的弟子傻,那是大智若愚,心念的通达世间有几人可及?若说他不傻,怎么就这么傻呢?自己是何等的厉害,难道真的不明白吗?当初的谢幕之战,早已经超越了他萧义山,又怎么会给他丢脸?”
“小师弟你觉得如何?”
萧义山忽然问道。
“自然是极好,我能残魂复苏,便说明小师弟对阿鼻道三刀有了自己的理解,而且跟弟子一样会说话,有文化!”
“就你肚子里那点儿墨水,真好拿出来显摆?”
萧义山扶起了秦长生,笑骂道。
“师父说我可以,可不能这样说小师弟!”
秦长生哈哈一笑。
“我给他取字‘长生’,你觉得如何?”
萧义山忽然问道。
“这……好自然是好,就是对小师弟有些不公平!”
秦长生自恋的为林荒打抱不平。
“跟你也就那么一丁点儿关系罢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是因为替你传了衣钵给林荒,而且你们几个家伙都不在了,师父还不能留个好一点而的念想?”
萧义山骂道。
“是弟子不肖,不能侍奉在师父的左右了!”
秦长生神色落寞道。
“你活着的时候,除了因为你和潇潇的事情要我点头,侍奉过我外,也没见过你的人影!”
“我这不是有小师弟替我侍奉吗?”
秦长生打了个哈哈。
“他?路还长着呢,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虽然韧性不错,资质也还不错。不过心境的纯粹与你相比,还是差了太远!”
萧义山摇了摇头。
秦长生同样摇了摇头,与萧义山头一次意见有些不一致,“弟子心思纯粹,是因为没有见过世界。或者说弟子所见过的世界,跟身后的这条瀑布差不多,所以弟子心思纯粹。小师弟不一样,他见山是山,见海识海。既然如此,就应该看见更高更远的世界,只有见过天地之后,仍旧能够坚持自己的本心,那也是心思纯粹!”
“你教训起我来了?”
萧义山抬头挑眉。
秦长生顿时矮了半个头,嘿嘿笑了两声,道:“师父替弟子传了衣钵,可林荒是弟子的小师弟,师父不传自己的衣钵,有些不像话!”
“还说?”
萧义山横眉,再度冷冽的看向了秦长生。
“不说了不说了,师父这么做肯定有自己道理的!”
秦长生赶紧摆手,恭维道。
“只是不想他过早入局罢了,你我所做的事情,是一条断头路。跟在师父身边的,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
萧义山落寞一笑,满是自嘲。
“弟子此生能遇见师父,跟随在师父的左右,是弟子最大的幸运。师父的宏愿,乃是天下万古未有之壮举,死亡本就无法避免!”
秦长生沉凝道。
“算了……跟你这个不开窍的有什么好说的。林荒就让他自己先走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过多干涉不见得是好事!”
萧义山摇头道。
秦长生点头默认。
“当初是什么情况?”
秦长生忽然问道,转身望着秦长生。
秦长生却是摇头,“弟子也不太清楚,按照常理,应该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魂飞魄散了。却没有想到变成了可以被唤醒的死魂,而且弟子也不知道自己有几道死魂!”
“成为死魂也好,这样也能够不被人找到!”
萧义山点了点头。
“可能……与潇潇有关系!”
秦长生忽然道。
嗯?
萧义山皱眉,随后眉头舒展开来,“潇潇的武魂特殊,沉睡之前在你体内留下一道力量,到真是有可能!”
秦长生微微一笑,目光思绪却已经飘向了远处。
“走吧!”
萧义山挥了挥手,背过了身。
秦长生回神,怔怔望着背影孤寂的后者,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涩,似乎一千年前后,萧义山在自己面前,都没有丝毫变化。
那般的风轻云淡,可看着真的很孤独啊!
“弟子秦长生拜别师尊!”
瀑布下,秦长生对着深深萧义山深深鞠了一躬。随后长吸一口气,骤然而去……
风云呼啸,离去的秦长生耳边响起了萧义山没好意思当面说出口的话,“千年之后还能再见到你,师父真的很高兴!秦长生,自始至终,你都是师父最得意最喜欢的弟子!”
长天之上,秦长生哈哈大笑,泪流满面!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两茫茫与无故人
东灵境外,那一道残魂拜别萧义山后,便如同一道流光向着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山村而去。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千年后,那个小山村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镇。
民风极为淳朴,像是与世隔绝一般。虽然仍有修炼武道的人,却大多用来强身健体,少有江湖上的厮杀。
小镇的街道上,孩童嬉戏,来回的打闹,为了能够抢一串糖葫芦,追上三四条街。
不少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街角,靠着一摇一晃的躺椅,悠哉的晒着太阳。
街头的水井旁,有不少汉子排着队的打水,旁边站着几位身姿丰腴的女子,略显嗔味的看着自家的汉子。
还有一些稍微富贵些的高门大户,门庭若市。
小镇中的祖宗祠堂,香火鼎盛,千年来从没有断绝。
还有两个妇人,一人占住了街的一头,插着腰指着对方的鼻子开骂,声音如同河东狮吼。那口沫横飞,指手画脚的样子,堪比武圣级别的大战,简直惊天泣地。殊不知,两个妇人自家的汉子,却躲在一起喝酒,互相抱怨家中的母老虎简直是屁股都摸不得,同病相怜啊!
秦长生在街道中走的极慢,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和空气中的春风,脸上出现少有的温暖笑容,还有一丝罕见的少年意气。
千年已过,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可就是看着亲切可爱。
纵然也有勾心斗角,可最多也不过互相打骂一阵,过个几天说不定就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顺便定个娃娃亲也说不准。
不像外面的世界,那些一眼看上去凶戾的还好。就可怕那些脸上满脸笑容,像亲爹一样对你好的人,一转头能把你剥皮拆骨,最后连渣都不剩。
秦长生在街角处看了两局棋盘上惊天动地的厮杀后,向着小镇的后山而去。而在他的身后,那两个棋盘对垒的老人,却因为一步悔棋大打出手了起来,都快入土的两个老家伙了,打起架来还跟两人少年时期一样,不分轻重。
后山中,秦长生跪在一座坟墓面前,安静的烧着纸钱,像一个寻常家的孩子祭拜家中的长辈一般。
一新土添上了低矮的坟头,显得不再那么荒凉。
秦长生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说着少年时期的话,什么‘长生每天都有红烧肉吃’,‘每天都能穿上新衣裳呢’,‘娘亲可要保佑长生真的长生不老哟’,‘娘亲在下面过的好吗,老爹有没有欺负你,如果有的话,可要告诉长生,长生就不给父亲烧钱了!”
随后,秦长生就靠着坟头缓缓的睡了过去。
等到后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秦长生重重磕了几个头后,便是向着另一个地方而去。
……
女子身着水袖青衣,清丽绝伦的容颜上覆盖一层冰霜,静静的躺在寒冰凛冽的冰棺之中。
秦长生缓缓推开了棺盖,灵魂被冻得瑟瑟发抖,却仍是捧起了女子清秀的面颊,满脸温暖的笑容。
“潇潇,师兄一千年没来看你,你不会怪师兄吧!”
“躺在这里,会有些冷吗?没事儿,有师兄在呢!”
……
冰棺中,秦长生将叫做潇潇的女子抱在怀中,言笑连连,却仍是羞于说出那些肉麻的话,只是愈发的温情脉脉,说一些不解风情的事情。
“你当初一直希望有个小师弟可以欺负,这下好了,现在有小师弟了,你会很开心的吧!”
“小师弟,长得可没有师兄好看哦!”
“不过小师弟说了,他会让你复苏过来的。要是不能,你就告诉师兄,师兄帮你修理他”。
“再过十七天,又是潇潇的生日了,潇潇想要什么礼物呢?师兄可没有当年那么强大了,可不能要什么西土佛国的琉璃明珠了,师兄去了会被打死的!”
“以前觉得生死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后来就不这么想了。要是能一直陪着潇潇,该有多好啊!”
“二师兄是真的喜欢潇潇的呢!”
……
三天后,当秦长生走出那封印冰棺之地时,已经是虚弱之极,灵魂都快冻结了。后者回忘了一眼心爱的女子后,方才缓缓离去,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这一刻,雪飘人间!
长风之中,只见秦长生踉跄离去,悲怆大哭,“潇潇,二师兄真的走了啊!”
卿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
又七天。
那道虚弱之极的身影出现在了一片修罗战场之上,百万里的伏尸,鲜血流淌的河水,白骨如山。
天地一片惨淡。
成群结队的秃鹫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往复千年。
秦长生抬头,望着前方千年之前原本葱葱郁郁的山峰,神色压抑。那一座山峰,如今足足挂满了十万死不瞑目的头颅。
人间地狱,无外乎如此。
“回家了!”
站在苍茫惨烈的大地上,秦长生一声长叹,长袖挥动之间,无数来自东灵境的轩辕残魂飞掠而出。
下一刻,无数残魂放声悲嚎。
愿我蒹葭故乡,安宁如常……这边是他们的蒹葭故乡啊,却依旧是千年之前那般血色人间地狱的场景。
秦长生怆然一笑,行走在残破的大地上,身影如风,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只有最后的呢喃之语,萦绕不绝:
“小师弟,这座天下……就交给你来守护了!”
……
东灵境中。
林荒与陆寒祭拜完轩辕提兵,将叶无禅的排位放在天策楼中后,便在东灵酒楼中喝得酩酊大醉。
这是两人头一次坐下来,如此酣畅淋漓的喝一场了。
只可惜少了人间风月,也少了年少的意气风发,气氛有些沉重,甚至是有些悲伤。不过短短几年时间,时移世易。
犹记得当初在血色拍卖场中,陆寒还是那个木讷的少年郎,林荒也不过人元境界。
一转眼,两人皆是成为东灵境中的武侯强者,可是这又如何?
林荒尚且还好,陆寒却是让人感到格外的人生波折,那个曾经憎恨一生的父亲终究战死。
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茕茕孑立于世。
朋友不过两三个,如今能坐在一起喝酒的,也就只有林荒一个人了。
“什么时候走?”
大醉之后,陆寒借着酒意问道。
“喝完了就走!”
林荒回道,“天下间总有离别的宴席,成长总归是需要代价的!”
嗯。
陆寒低头,仅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便是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幅卷轴,递给了林荒,“这是离开东灵境的地图,从轩辕城出阳关,往西走半个月的时间,便能到达天池,那里有一艘空间之船,能够带你们离开!”
“真不准备离开东灵境?”
林荒问道。
“随时都可以走,只是心里没准备好,再过几年吧!”
陆寒一口闷酒灌下,叹气道。
“如此也好,心境对于武者而言,很多时候比境界更加关键!”
林荒找了个开解的理由。
陆寒笑了笑,“等你去混出了个名堂,我再出去多好,一下子就有了靠山。总不能跟当初在武王墓一般,两个傻小子被血衣侯追的跟条狗一样,虽然说出来很有嚼劲,可有时候想想也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你这心思也忒坏了,让我一个人去打拼,你直接去享福?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林荒笑骂道。
“我觉得这样挺好!”
“我觉得这样很不好!”
酒楼中,两人醉酒大笑,碰杯饮酒。
“以前,我以为我喜欢你姐!”
陆寒忽然开口道。
“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我姐夫?”
林荒伏在桌子上,手拄着脑袋,晕晃晃的大怒道!
“那你看我怎么样?”
陆寒脸上满脸醉酒的潮红,忽然整理着衣冠,双脚并拢,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在林荒身前,一脸的希冀。
“没戏!除非有一天,你能够一个指头碾死我”,林荒摇头晃脑,驱散酒意。生怕陆寒趁着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给自己下套。
“那可说准了啊!”
陆寒笑道。
“滚!”
林荒满脸黢黑,陆寒哈哈大笑。
“明月当空,清风徐徐,要不我们结拜个兄弟?”
陆寒笑道。
“迂腐!”
林荒一点都不乐意。
“矫情!”
陆寒冷哼道。
“那个君倾城的小姑娘,你俩到哪一步了?”
“关你屁事!”
“白小胖也忒胖了,你得注意下,别整的以后真滚着走路!”
“他可不想离开东灵境,估计要赖在轩辕府不走了!”
“轩辕府养不起这货!”
……
酒楼中,两人早已经喝的神志不清,却怎么都不愿意放下手中的酒杯。没有什么太多可聊的,只能没话找话,味同嚼蜡。
“其实,我有些羡慕谢青侯那个家伙的,怎么就能长得那么漂亮,跟个妖精……”
“天亮了!”
林荒忽然开口,令得陆寒嘴中的话语一顿。
“滚吧!”
陆寒噎着嗓子,挥了挥手。
林荒体内酒气上冲,五味陈杂,举杯碰向了陆寒僵直的手臂,一饮而尽,算是喝下了最后的离别之酒。
“走了!”
林荒长吸一口气,又是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说完后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酒楼上,陆寒依旧是那副僵硬的模样。过了很久后,猛的爬上了窗台,望着街道上逐渐消失的背影,呵呵一笑。
“是啊,天亮了,你们都走了!”
说着,陆寒饮下手中的那杯酒,泪流满面,像一只风雪中孤独的幼狼。
第四百八十七章 出东灵
天高气爽,长风万里。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出了东灵酒楼后不久,林荒姐弟俩径直从轩辕城御风离开,西出阳关,向着天池的方向而去。
白小胖这个家伙,反正就是不想走。林荒也不愿意强求,所谓人各有志,总不能把白小胖掰弯了不是?
毕竟,出了东灵境那便是浩瀚的武道世界。
即便林荒曾经走过一遭,其实内心深处,依旧还是有些忐忑的,林苍雪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两人更多的还是激动、兴奋与期待。
乳虎下山,一头撞入那浩瀚的武道世界,貌似也很有味道。
不过两人还没有走到三天,后方便响起了白小胖呼喊的声音,屁颠屁颠的骑着大白猫追了过来。
林荒凝眉,“不是不去的吗?”
“这哪能啊,林老大你要是在外面被人给打死了,也得有个人收尸不是吗?”
白小胖哈哈笑道。
“我现在就能打死你!”
林荒气笑道。
“林老大,你说这东灵境外面的女子,是不是都跟嫂子一样好看啊!”
白小胖转着眼睛,满脸贼兮兮的。
林苍雪背过了身,懒得去看白小胖的下贱模样。
白小胖却是沾沾自喜,思绪飞扬,“若都是这样,那我白小胖当仁不让的就要去走一遭了。那些美妙的女子,如果嫁给了一些丑八怪怎么办。还不得我白小胖出山,去解救那些身处水深火热中的女子?”
林荒顿时一阵头大。
“林老大,当初在大夏王朝的时候,可都是我给你放风。这次出去后,我们可得说好了啊,你这个被一个女人捆住了手脚的人,可不能再胡来了,你得给我放风。书上说,世间女子如虎,那种群虎环肆的灾难局面,你交给我一个人就好了啊!”
白小胖嘱咐着林荒。
“要走走,要滚滚!”
林荒怒道。
白小胖嘿嘿一笑,赶紧跟上了林荒。
“苍雪姐,出了东灵境后,你可要是冷静些啊,可不能被外面那些狗日的人给骗了,你看什么柳苍生,什么薛神机,都不是什么好鸟。若是遇见了喜欢的人,先让我看看,你要知道,男人看男人,那可是一看一个准。他有什么花花肠子,我咻的一下就能画出来!”
白小胖喋喋不休的说着。
林苍雪顿时拔剑,向着白小胖杀了过去……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三人便是出现在了云海的深处。那里有着一座悬空的渡口,前方是一座空间肆乱之地。
东灵境其实像一个隔绝的空间,里面的人想要出去,或是外面的人想要进来,无非两种方式。
其一,便是直接撕裂空间壁障。
只不过这种手段,非常人可以做到,至少也需要武皇境界。像君倾城出现的时候,身旁有一位青衣女子。
薛神机和柳苍生的出现,必然是外面有人帮着撕裂了空间。
而另一种,则是乘坐空间渡船,顺着东灵境与外面世界的通道,在茫茫虚空中遨游,从而离开东灵境。
这个地方,林荒曾经来过一次,所以有些驾轻就熟。
所谓的天池,是在天上不假。不过并非池水,而是一片空间肆乱之地,空间波动如同池水一般。
所以叫做天池。
三人踏上渡口,手臂挥动间,元气牵引天地,便是将天池中央那一艘空间渡船拉了过来。
渡船整体由阵法构建而成,上面流光熠熠,如同黑夜中行驶在漫天星空中的小舟,虚幻而显得真实。
“我们离开东灵境,说白了便是穿过一条空间通道,到达另一个地方。只是被开辟出来的空间通道,时常会出现暴乱,以武者的肉身难以抵挡。所有才有了渡船,能够挡下空间肆乱带来的危险!”
林荒给林苍雪和白小胖两人解释着。
“空间通道是如何形成的?”
林苍雪忽然问道。
“自然是强大的武者强行打通的,在大陆之上,有很多豪阀世家皆是……”
林荒说着说着,忽然停下了。
自己貌似知道的太多了?
“上船吧,进入空间通道之后,尽量不要挥霍元气。因为空间通道中没有元气的存在,用一点便少一点!而渡船的驱动,需要灵气原石,或是武者的元气!”
林荒接着道。
林苍雪嗯了一声,并没有多问林荒为何知道这么多,就当是陆寒告诉他的,毕竟这座天池被轩辕家族掌管了千年。
随后三人依次跨上了空间渡船。
跨上空间渡船的一刻,整座天池便开始涌动起来,散发出一圈又一圈的璀璨银芒,横生一股强大的推动力,将渡船缓缓的推入空间通道之中。
只在呼吸之间,空间渡船咻的一声,便是冲向了空间通道之中。
三个人在渡船冲入空间通道的那一刹,视线顿时一黑,整个身体有些失重的感觉,体内气血的都有些暴动,不过这种感觉随后消散。
林荒三人顺着渡船看向了空间通道,只见通道两旁有着若有若无的银色壁障,一直延伸向前,直至一片深邃的黑暗。隐隐间,深邃的黑暗中波动出浓郁的空间力量,令人很是心悸。
渡船被天池的力量推入空间通道之后,接下来便需要三人自行驾驭渡船前行。渡船中,林荒对着身后的两人微微一笑,“启程了!”
话音落下间,林荒手掌一挥,无比雄浑的元气如江河倾泻而出,源源不断的涌渡船的元气输入台中,使得渡船尾部出现极为强横的推力。咻的一声,渡船化作一道银芒,快如闪电的在空间通道中穿梭而去。
空间通道中,渡船的速度极快,即便是一般的武皇强者全力飞行也难以与之相较,只能看见通道两旁的银色壁障哗啦啦的往后退去,让人眼花缭乱。
白小胖坐在渡船中,面色赤红,肚皮摇荡,喉咙一阵一阵的呕动。
娘呢,晕船!
而林苍雪则是托着雪腮,静静的望着两旁飞逝而去的空间壁障,“若是自己一剑出鞘,能有这样的速度会怎么样?又如何达到这样的速度?”
林苍雪陷入沉思。
在憋着呕吐的感觉十七**次后,白小胖终于稍稍适应了坐船的感觉。不过明显被折腾的够呛,瘫在渡船中,像是死了个大半。
林苍雪则是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飞速后退的空间壁障。
三个人在渡船中轮流驾驶。毕竟在这个地方,元气消耗无法恢复,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长时间驾驶渡船。只能依靠着休息之余,吃一些恢复元气的丹药。
在三人轮换驾驶渡船航行的过程中,时间随之悄然过去了半个月。
林荒估摸着,再过个几天的时间,便能够到达通道的另一端东皇域!
砰。
就在林荒认真驾驶的时候,整个渡船忽然那出现了一丝震荡,令得白小胖直接栽出了一个狗吃屎。
随后,渡船剧烈震动。
“怎么了?”
林苍雪当即回神,赶紧问道。
林荒扭头,只发现渡船两旁银白色的空间壁障出现了极度的扭曲,变得很是薄弱。而在银白色壁障中,开始缓缓浮现出一些漆黑的漩涡。
林荒面色顿时一变,“这是……空间风暴!”
第四百八十八章 空间风暴
渡船中,林荒话音刚落下,耳边便响起一声清脆的爆裂之声。www.uu234.netwww.uu234.net只见渡船后面的空间壁障中,漆黑的漩涡突然吞噬了银白色的空间壁障,冲了出来。
渡船身后空间通道,顿时被绞杀一空。
林荒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体内元气急速的灌入渡船中,使得渡船顿时飚飞起来,速度快到了极致。
空间壁障中,不少的漆黑漩涡依次出现,摧毁通道,追击渡船。
林苍雪眉头紧蹙,能感受到那漆黑漩涡的恐怖毁灭力量,只怕一般的武皇强者碰上了,都难逃一劫!
“现在怎么办?”
白小胖也焦急了起来,在渡船中来回跳个不停,生怕渡船被毁了。
“只能强行冲出去,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应该便能够到达出口,如此才能够逃脱空间风暴!”
林荒压下心中的担忧,镇定道。
“若是渡船被击中了,是不是就我们就没了?”
白小胖焦急的开口。
砰砰。
白小胖话音刚落,后面的漆黑风暴便猛的追了上来,一下便将渡船的尾部搅得粉碎,整个渡船受到了巨震,速度慢了下来。
林荒面色黢黑,怎么带着一个乌鸦嘴就上路了。心中悲叹之下,林荒体内的元气却是尽数暴掠而出,使得渡船的速度再度飙升。
而林苍雪也是来到了林荒身旁,体内元气源源不断的注入渡船中。咻的一声,渡船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砰砰砰砰。
空间壁障中,无数的漆黑漩涡肆掠而出,凝成一股恐怖的风暴,如同一头漆黑的恶龙,风驰电掣的追击着渡船。
而在渡船的前方,空间也开始坍塌,风暴随之出现,从前方席卷而来。
林荒面色陡然一沉,“从风暴的最中心穿过去,只有那里是力量最均衡的地方,有丝毫错误,便会被风暴撕裂!”
林苍雪点了点头,两人合力驾着渡船,一头便向着风暴冲了过去。
嗡的一声。
进入空间风暴后,渡船一阵猛烈的摇晃,整个船体都开始变得松散。索性在两人的合力控制之下,极为惊险的穿过了风暴,继续在空间通道中急速前行。
“林老大,空间渡船要解体了!”
白小胖忽然道,望着逐渐开始崩裂的渡船,不知所措。
“你来控制速度,我来守护渡船!”
林荒双目赤红的吼道。
白小胖出现在林荒身旁,将林荒替换了下去。与此同时,林荒倒飞而出,周身出现上百枚阵印,掠向渡船的四方。
如今,渡船已经是千疮百孔。林荒也不懂得渡船的阵法构造,所能做的,便只能盲目的填补渡船的窟窿,让它暂时保持稳固。
至于能坚持多久,林荒也不知道。
茫茫的空间通道中,三个人驾驶渡船,如同怒吼大海上的一个小舟,随时会被恐怖的风暴颠覆。可林荒只能赌一把了,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出口快到了!”
林苍雪忽然道,面色变得苍白无比,体内的元气几乎快消耗一空。白小胖也快支撑不住了,真是白长了四百多斤的肉。
两人后方,林荒凝眉望去,只见在前方的极远处出现了一丝光亮,正是通道的出口。
林荒精神一震,再度将元气灌入渡船之中,令得渡船飞速前行。
砰砰砰砰。
就在此时,渡船发出了无数崩裂的声音,上面出现无数的裂纹,开始快速的解体,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渡船的前方,两侧的空间通道也开始坍塌,漆黑的空间风暴出现。
林荒面色异常难看,望着前后夹击而来的空间风暴,和即将解体的渡船,双目赤红,猛的飞出了渡船。
“小荒……”
林苍雪面色大变,只见林荒飞出渡船后,周身涌起雄浑恐怖的元气,猛的一掌落在渡船尾部。
咻的一声,整个渡船如闪电急速窜出,顺着空间的风暴的最中心穿梭而过,猛的冲出了空间通道的出口。
而林荒则还在空间通道中,以肉身掠向空间通道的出口。
刹那间,空间通道轰然坍塌,漆黑如海的空间风暴瞬间将林荒所淹没。
而在通道之外,那座渡船早已经彻底解体。
林苍雪与白小胖直接昏死。
或许林荒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条空间通道经历过太长的岁月,又没有维修,才导致空间风暴突然出现。
亦或是有人故意为之?
一出东灵境,便遭此劫难。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
大陆不可知地,当秦长生离开足足半个月后,李白衣方才从那种‘偷懒’的心境中醒悟过来。
一颗一颗的捡起地上的棋子,重新落子。
没过多久,后者的身前便出现了四个人,两个老者,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还有一人像是个青年。
四人恭恭敬敬的站在李白衣身前,执弟子之礼。
“不知师尊唤弟子几位前来,所谓何事?”
最年老的老者开口道,虽然他也是大陆上首屈一指的批命师,可在李白衣面前,终究抬不起头。
按照李白衣的话来说,他终其一生,最多能跻身个二流。
“调教一个人!”
李白衣落子而下。
身前的四个人顿时面露疑惑之时,还有些古怪,“什么样的人,能轮得到李白衣让四人放弃多年的计划,全部召回!”
李白衣却没有解释这些,接着道:“你陆云舟擅长阳谋,懂得何为大势不可逆转;明无隐擅长阴谋,背后捅刀子是一捅一个准。苏元芳擅长疆场纵横之术,奇谋妙计层出不穷。陈巨鹿朝堂江湖可以一手在握,担得起‘国士无双’四个字!”
“你们在某一方面都极为擅长,甚至某些点上面已经超过了我。但是真正的全局观,却是任有不足!”
李白衣简单的点评道。
“弟子让师尊失望了!”
那最年长的陆云舟汗颜道,面有羞愧之色。
“谈不上失望,几百年来你们努力有余,只是被天赋的上限被卡住了。想要突破壁障,何其艰难?而且我对你们,也并没有视为真正的衣钵传人!”
李白衣直言不讳道。
白衣中年的身前,四个都不下几百岁的人顿时挂不住脸红,这句话很戳心窝子了啊。
“东灵境中,有一个人叫秦玄策。我只给你们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你们若是输给了他,就跟着他一起回来!”
李白衣接着道。
“若是输不了呢?”
看上去最年轻的像一个儒生模样的陈巨鹿开口道。
“那你们就都不用回来了,留在东灵境跟秦玄策一起吃屎吧!”
李白衣挑眉冷哼。
四位弟子面露难堪之色,想要大声反驳却又不敢,“他们四个再怎么也活了几百年,就算是条狗都能成精了。更何况他们几个可是李白衣为数不多上心的弟子!加起来快两千岁的了,欺负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娃娃,不把后者算计的跪在地上啃土,简直都没有面子。要三年内把后者调教出来,这他娘的……要人命啊!”
“此去东灵境后,都不可借用天机之力,只以纯粹的心智来打磨后者!”
李白衣接着道。
四个弟子稍稍抬头忘了眼李白衣,见后者不像是在说笑话后,便是默默的点头。已经开始思考起来,要怎样才能在三年后巧妙的输给那个叫秦玄策的兔崽子,如何才能天衣无缝的瞒天过海,让别人察觉不出是如何放水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赵天甲与李太玄
李白衣的四大弟子离去之后,没有过去多久,不可知地的柳树下,出现了一位精瘦的老者。www.uu234.net
弯腰驼背,面颊凹陷。
一双眸子满含猥琐的光芒。
干瘦的身子,不像是因为年老体衰而造成的,更像是沉迷某一大道后,修炼到至深境界的特有表现。
“老头子可是很忙的,有事快说,别打扰了我跟几个小媳妇儿赏月!”
那老者一屁股坐在李白衣跟前,很没有形象的掏了掏裤裆。
李白衣视而不见,只是对此说道,“你先前欠了我一个人情,可还记得?”
“啥?”
那老者一脸茫然无知。
“又不是让你去偷西天佛国的佛像,你怕什么?”
李白衣冷哼道。
“哼哼……老头子可不想我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守活寡!”
老头子哼哼道。
“赵天甲,你这么装傻充愣,可就不讲道理啊。刚好我是一个很喜欢讲道理的人,要我在给你讲一翻道理吗?”
李白衣笑眯眯道。
“说吧说吧!”
名叫做赵天甲的猥琐老人抓耳挠腮道。
“我想让你再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李白衣笑道。
赵天甲顿时来了精神,探出身子靠近了李白衣,嘿嘿笑道,“是哪家的小娘子又守活寡了,老夫去解救她!”
“给你找了个弟子!”
李白衣道。
“男的女的?”
“男的!”
“不要,有多远滚多远!”
赵天甲顿时气打一处来,“弟子那都是糟心的玩意儿,供他吃供他穿,还得传他衣钵。学不好心累,学好了比老头子厉害了更心累,老夫陪自己的小媳妇儿都还没有时间呢!”
“可是……”
李白衣拉长了声音,勉强勾起了赵天甲的好奇心。
“你以后扒别人家墙头的时候,他能给你放风。不会被别人家的男人追着他,也不会被狗追着咬!”
李白衣笑道。
“同道中人?”
赵天甲双眸一亮。
“同道中人!”
李白衣点头。
“老头子去看看,只要长得不好看,老头子考虑考虑。好看的话,老头子就只能先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了,然后再考虑!”
说着,赵天甲便是掏着裤裆的离开了。
“你欠我两个人情了啊!”
“放屁,两清了!”
赵天甲冷哼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在赵天甲走后不久,不可知地中响起了一声驴叫。
李白衣扭头望了过去,只见一头干瘦的小毛驴踱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了过来。在小毛驴的背上,横躺着一位青衣中年,手中握着空空如也的酒壶,大醉酩酊。
小毛驴的身上,还挂着一个长条状的包袱,里面像是放着一柄剑。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千杯不解饮,万杯苦沉沦。谪仙闻酒香,下凡与我饮。半壶倾江海,笑赠天下人!”
噗通一声。
小毛驴身上的青衣中年顿时滚了下来,呼呼大睡起来,梦中还念叨着‘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我有一剑上青天,饮酒弹歌笑圣人’。
“醒了?”
李白衣望着身前烂醉如泥的青衣中年,不温不火的道。
“没醉!”
青衣中年从地上爬了起来,半个身子靠着棋盘,醉眼朦胧的望着李白衣,举起手中的酒壶,摇了摇,“酒来!”
李白衣神色宁静,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坛酒,道:“三千年的寿江春!够你醉上十天半个月!”
青衣中年朦胧的眼中顿时放出光芒,挣扎一番后,觉得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瘫倒了下去,“一看就不是好酒,没兴趣!”
李白衣笑着掀开了酒坛的封泥。
酒香顿时四溢开来……
那青衣中年顿时又爬了起来,死盯着李白衣手中的老酒,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眼中满是光芒。
像是看见了一个十**岁,正值青春岁月的小媳妇儿。
勾人心神啊!
“闻着挺香的,喝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青衣中年吃不着葡萄说着葡萄酸。
“是么?”
李白衣微微一笑,缓缓倾斜酒坛,使得酒水缓缓洒落在地。
青衣中年顿时摇头晃脑,驱散全身的酒意,大怒道:“你这与杀人有何区别?”
“我杀人,跟你有关系吗?”
李白衣脸上笑意连连。
青衣中年顿时忍不住了,一把将酒坛抢了过来,仰头便是一口灌下,顿时神清气爽,只感觉飘飘欲仙。
啧……
青衣中年长啧一声,眯着双眼感觉无穷美妙,抹了抹嘴后,方才靠着身后的小毛驴,“说吧!”
“给你找个了弟子!”
李白衣道。
“有钱给我买酒吗?”
“恐怕是买不起你要喝的酒!”
“不要不要!”
“你刚刚已经喝了一口了,拿什么东西来换?”
青衣中年脸色顿时一僵,“能给我牵小毛驴吗?”
“这就有些牛嚼牡丹了!”
李白衣摇头。
“我还是去帮你杀个人好了,一口酒一个人,你这买卖做的划算!”
青衣中年开口道。
“先天剑胚!”
李白衣道。
青衣中年一瞪眼,“与我何关?”
“是个极为美貌的少女!”
李白衣又道。
青衣中年再度摇头晃脑,略有醉意,“平生最爱诗剑酒,苍生红颜土一!”
“既然谈不拢,你还是把酒还给我!”
李白衣满脸无奈。
“我可以帮你杀人啊,无论是西天佛国,还是九天太清宫,玄天神族我都能走一遭!”
青衣中年抱着酒坛不撒手。
“算了算了,这坛酒还是给我家的狗喝了吧!”
李白衣轻描淡写道。
青衣中年眉梢一扬,“信不信我斩了这柳树酿酒?”
“看来我这另外一坛酒,也只能浇浇花了!”
李白衣从储物戒中,又拎出了一壶酒。
“还有吗?”
青衣中年瞪大双眼,急不可耐的抿着嘴唇。
“要么放下酒了给我滚,要么抱着酒给我滚,你选一样!”
李白衣冷哼道。
“两坛就两坛,顺道去看看所谓先天剑胚的美妙少女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青衣中年屈服在了两坛酒的威胁之下。
“走一个?”
见青衣中年应承了下来,李白衣又是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壶酒,手臂微扬的示意青衣中年。
青衣中年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原来有三坛。
“跟你喝,辜负了美酒仙酿啊!”
青衣中年抱着两坛酒,像抱着两个儿子,重新倒骑着小毛驴而去,摇头晃脑的,醉意再起:
“三尺桃花醉,一壶寿江春。梦中骑驴看唱本,世间无我这般人!”
……
虚空的气息,还显得有些狂躁,空间风暴的余韵良久未曾散去。
干裂的大地上,横躺着两个昏死过去的人。
虚空不知何时微微晃动了一下,眨眼便是有个糟老头子出现。一个瞪眼,便看见了两人中那个妙龄清丽的女子。
猥琐的老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直勾勾的盯着白衣女子,对旁边一坨四百多斤的肥肉视而不见。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就落难了呢?还好碰见了老夫,真是洪福齐天啊。否则这荒郊野外的,被妖兽吃了可怎么好!”
说着,那猥琐的老人就要抱起白衣女子。
吟!
就在此时,天地间有剑吟之声呼啸而来,铿的一声便是插在了老者身前,形成一片雷池禁区,挡住了老人的去路。
“三尺桃花醉?!”
望着那一柄极为秀气的长剑,猥琐老人顿时瞪眼。
“赵天甲,这可不是你的弟子,滚远一些!”
一位青衣中年倒骑着毛驴,骤然而至。
“怎么滴李太玄,以为自己是个剑仙,就有理由欺负老人家了?”
赵天甲眯眼道。
“接我一剑试试?”
青衣中年李太玄喝了一口酒,笑道。
赵天甲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掏了掏裤裆后,对着后者竖起了一根中指。
“下贱!”
青衣中年笑骂道。
赵天甲冷哼了两声,指着地上的白小胖酸不拉几的说道:“以为自己一剑万里斩人头便了不起了?你可要记好了,这可是我赵天甲的弟子,过不了几年,便能把你摁在地上打,像老子打儿子那样!”
“我等着!”
李太玄轻描淡写的一笑,随后手臂一挥便将林苍雪的身子凌空托了起来,放在了小毛驴上。
“不过十年,大陆上就会出现一个女剑仙,要是个爱喝酒的女剑仙就更好了!”
李太玄牵着小毛驴,大袖飘摇而去。
望着骤然而来,飘然而去的李太玄,赵天甲揉了揉自己干瘪的面庞,忽然叹气了一声。
怎滴有人生的什么好看,还能这么潇洒飘摇?
赵天甲蹲在地上看着那坨四百斤的肥肉,顿时开心了起来,“自己的这个弟子真是好哇,模样周正!”
随后,赵天甲牵着白小胖的脚,像拖着一条死狗,缓缓离去……
第四百九十章 凰玄之
苍穹大陆,武海茫茫。顶 点 X 23 U S
其地域之辽阔,武王一生也无法横渡。
大陆就像一片茫茫不知边际的海域,被称作神海。
而神海之上,有五片板块,每一个板块都称作神域。所以苍穹大陆之上,有五大神域,神域之间由浩海相连。
青龙神域。
白虎神域。
朱雀神域。
玄武神域。
大明神域。
其中,四象神域环绕在外,将‘大明神域’护佑其中。只不过万年之后,大明神域的名号早已经被取缔了。被称作中州。
而每一座神域之下,又有成百上千的大域。
大域中,又有成百上千的‘境’。
所谓井底之蛙,不见天地之大。萤火之光,不知皓月之辉。一境之中,跻身入武王境界,便可称作当世巅峰,无敌人间。
可放眼大域,所谓的武王不过如此。至高也不过是一个寻常世家之主罢了。
武王之上,尚且有两大境界。
武皇。
武圣。
加上武王境界,此乃武者推门入道的三大境界。武者每提升一个境界,实力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跻身武圣巅峰,方可称作一位强者,名动大域。
至于之后的圣境……难如登天!
大域之中,如果有圣者的存在,便如同轩辕提兵对于东灵境而言,无异是人间神话,大域无人可敌。
而大域之中,世家虎踞,学宫鼎立,宗门坐镇!
无论是世家、学宫亦或是宗门,其底蕴之深厚,根源之流长,远远不是东灵境中飘雪宫之流可以比肩的。
而东天神教、刑天神殿这样的举世大宗,则是更加恐怖的存在,坐镇神域之中,连大域中的宗门强者,都要避其锋芒。
大陆之上,武者多如浩海。
天穹之下,强者遍地!
更有无数天之骄子,如雨后的春笋,抽枝发芽,逐渐展露出惊人的天赋。
武者的每一次呼吸,或许这大陆上,便会出现无数次的大战。举手投足之间,人间万事成了往事。
漆黑的空间风暴淹没林荒的时候,大陆又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
有白净的僧人手提屠刀,杀生成佛。
如长虹划过天际的执法司,动辄屠宗灭族,绞杀强者。
红衣丰腴的少妇推着双腿残废的青衣中年,踏遍九天十地。
身披玄黑长袍的青年,深入禁地,即将一战成名。
重瞳青年坐镇华丽的宫殿之中,即将突破武王。
还有跛脚圣王仰天长啸,单骑提枪的追着八千强者逃窜如狗。
白衣中年,喝酒、赏花、落子!
老者身披道袍行走世间。
……
不知何地,不知何处。耸入云天的山峰之上,横躺着一位昏死的白衣青年。周身染血,浑身上下伤口淋漓,已经开始结痂。
不过白衣青年一直不曾醒来,甚至连呼吸都极为微弱,如同一滩烂泥。
若是无人出现在这里,只怕青年再过几日,便醒不过来了。
只是这鸟不拉屎的山巅,谁会闲得蛋疼爬上来。
……
小石潭。
女子被幽禁在这里十几年,除了领悟《太玄涅天经》之外,便是日复一日的望着石潭四周多达上百万的名字。
神色郁郁。
只是那宁静中藏着的忧愁中,还有着一抹期待。
不知道当初在玄霜禁区中的姐弟俩,如今怎么样了?小的时候是否会做噩梦,是否会呼喊娘亲?
现在的他们,会记恨自己吗?
“一定要过的好好的啊!”
女子手捧着苍白的面颊,轻呵着气,眼泪不由自主的便落了下来。
“吱呀……”
就在此时,石窟的一道门忽然打开,一位身披烈火凤凰长袍,外着金色盔甲的中年缓缓走了进来。
“小妹……”
中年男人看着石潭中央的女子,声色温和。
听着由远及近,极为熟悉的脚步声,女子一动不动,头也不回,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十八年了,认个错有这么难吗?”
中年男人微微一叹,手拍着石潭外的栏杆,神色无奈。
女子一言不发。
这个问题男子问了十八年,除了第一年女子回答过后者之外,再也没有给过他新的答案。
“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这一次大哥不能在陪着你了,前不久左迦明教的秦长生出现,动静不小,有些事情需要大哥去商议!”
小石潭上,女子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中年男子也没有任何失望,每一次都是如此,他已经习惯了。
随后,中年男子坐在了石潭的边缘,脱了鞋,卷起了裤管,将脚伸入冰冷的潭水中。就如同一个寻常中年,没什么形象可言的坐在石潭边,望着前方的女子。
“前几天,你大嫂告诉我她做了个梦,梦见万里流云中,有一个赤着小脚,纷粉嫩嫩的小孩子向她招手!”
“你帮大哥分析一下,是不是你嫂子想给小柒添一个弟弟?”
“族中年轻一代的会武又要开始了……这次干系着谁有资格进入神凰殿中接受传承。可小柒不到十五岁,又是个女子,我有些担心她!”
“据说再过不久,天机阁便会更新九榜,也不知道小妹你还会不会在榜上……一定可以的吧!”
……
石潭中,中年男子也不管女子是否有回应,只是一句一句的说着。都是一些大陆逸闻,或是些家里长短的事情。
每一次都是如此,男子一股脑说个半个小时后便会离开。
每年差不多来小石潭两三次,一次是女子生日的时候,一次是年末守岁与家人团聚后,中年男子便会来小石潭坐坐。
另外一次则不固定。
每一次都是男子在说……也不知道女子听没听。
“大哥走了,过些时候再来看你!”
莫约半个时辰后,中年男子起身,穿上鞋的一刻,整个人的疲倦也随之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名状的威严与气度。
随后,中年男子向着石潭外而去。
不过没有走到三步,男子却忽的犹豫了下来,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族中的大天师前几日推演了一次天机,结果很有趣,小妹想要知道吗?”
中年男子忽然回头道。
女子并无任何反应。
后者只能无奈摇头,接着道:“十几年来,族中用尽了手段也没有找到那两只散落的凤凰。不过就在几日前,大天师捕捉到了一丝气息!”
“按照家中长老的意思,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两只凤凰找到,然后带回家族,无论生死!”
小石潭中,低垂着脑袋的女子面色顿时一僵,缓缓扭过了头,如同低声咆哮,死死护着幼崽的雌虎,气息骤然变得强大,目光凛冽,嘴中一个字一个字蹦了出来,端的杀气腾腾,令人无比胆寒:
“凰……玄……之!”
第四百九十一章 青衣儒生
宁静的小石潭中,此刻早已是气象万千。顶 点 X 23 U S
名为凰绫纱的柔弱女子,此刻是出奇的愤怒,盯着石潭边缘的中年,杀机磅礴。继而整个人如凤凰浴火而出,向着凰玄之而去。
望着前方满是怒容的女子,凰玄之神色忽的一阵落寞,嘴角却又是扬起一抹开心的弧度。
“小妹终于愿意和自己说话了……只是一定要这样,她才愿意理会自己这个大哥么?”
凰玄之嘴角的笑容又变得落寞。
嗡的一声。
凰绫纱的身子刚刚冲出,小石潭边缘的上空便出现一道银色的壁障,看似薄如水流,却是恐怖到了极致,银光微微一闪,径直的将女子反弹毁了石潭中。
随后,整个石潭的空间出现了无数银色的符文锁链,纵横交错,将整个空间切割囚禁成无数块。
小石潭上,反弹回的女子被银色符文锁链紧紧的束缚,动弹不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变得格外苍白,使得原本便很是柔弱的身子,显得格外的无助。
望着女子被死死束缚的模样,凰玄之的脸色彻底冷酷了下来。并非是针对女子,而是针对这空间中连他都束手无策的银色符文力量。
凰玄之自然不敢再刺激女子丝毫,身形掠动间,出现在凰绫纱的身旁。掏出一块洁净的丝巾轻轻的拭去女子嘴角的血迹,轻声道:
“大哥虽然至今不认为你和林长天在一起是正确的,不过大哥明白,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石潭上,被束缚的女子并不领情,只是抬眼盯着凰玄之,目光漠然。
“你我皆出身大族,虽然人前无比显贵,让世人无比的羡慕,可也明白什么叫‘不得自由’,大哥如今掌管宗族铁律,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的!”
凰玄之蹲在女子身旁,一丝不苟的理顺后者凌乱的青丝。
凰绫纱表情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凰玄之微微一叹,“放心好了,大天师虽然找出了那两只凤凰,不过却一直寻觅不到两人的气机,似乎被人刻意掩盖了!”
“只要两人不动用凤凰武魂,一时半刻想要找到也并不容易……”
“而且就算找到了他们,将他们接回族中,应该也不会受到伤害的,毕竟他们身上有我凰族的血脉!”
凰玄之安慰着道。
“你信吗?”
女子忽然道,声音中带着浓郁的怨气。
凰玄之的脸色顿时一僵,随后只是道:“一切都有大哥在呢!小时候,小妹哪一次犯了错,不是大哥扛着的。上一次大哥没能扛住,让你在这里被关了十八年。可大哥还是那个大哥啊……”
凰绫纱微微低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沉默半晌后,幽幽的问道,“他们……还好吗?”
“不太清楚!”
凰玄之凝眉摇头,“只是苍雪应该经历过了两次涅,离着能够让境界飞升的小三涅也只差一次了!”
听到此处,女子却是没有丝毫的喜色,反倒是泪水如帘子一般落了下来。凤凰涅,那是何等痛苦的事情……
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就经过两次涅了?
凰绫纱心如刀绞!
凰玄之却是微微一叹,安慰女子片刻后,便是走出了石窟。身如龙虎威严的身影,在走出石窟的那刻,忽然变得落寞了。
脸上的神色,是那般的意兴阑珊。小妹的眼中,自己终究不是那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大哥了。
比陌生人还要疏远啊。
小妹……大哥有些累了!
石窟外,凰玄之双手揉着面颊,随后长吐了一口气,看上去无比威严的离开了石窟。
石窟之内,待得凰玄之离去之后,女子方才回神抬头,望着那道身影早已消失不见的地方,神色前所未有的复杂。
大哥还是那个大哥。
可出身大族,太多事身不由己。否则一家人怎么会各散四方?
……
青山郁郁,微风徐徐!
像是躺着一个死人的连绵山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身着青衣的儒生。
看上去颇有几分清秀儒雅,如同这绵绵青山一般。
青衣儒生不过二十岁,背着行囊在山林中前行。走的并不快,似乎有着沿途赏景的浓厚趣味。
微风中摇曳的小草,林中啁啾的鸟鸣,树叶摩擦发出的‘纱纱’之声,以及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细缝,洒落在林间的温柔的金色碎屑。都让青衣儒生赏心悦目,精神愉悦。
随后,青衣儒生卸下了身后的行囊,从中小心翼翼的拿出笔墨纸,蹲下身望着脚下的蚂蚁搬家,饶有趣味的一笔一笔描摹。
莫约半个时辰后,青衣儒生方才重新上路,向着山巅而去。
此时后者的手中多出了一本书卷,有些泛黄和老旧,被青年握在手中,随着手臂的挥动一起指点江山。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子非我,焉知我不知与之乐?”
“哈哈……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
一路之上,青衣儒生走走停停,似乎最终的目的是登高做赋。口中不断的吟诵着千古流传的文章,显得有些随意,并没有儒家的严谨与古板。
不过这样,似乎更显得后者书生意气,快哉潇洒!
青衣儒生走走停停,终于在黄昏时分,爬上了山巅。
后者望着身前的滔滔云海涌动,在夕阳特有的余晖照耀下,变成了一片金色掺着蔚红的海洋,格外的气象万千。
看见如此瑰丽壮观的一幕,青年估计觉得背着行囊影响自己的潇洒风度,赶紧卸了下来。随后,青年的脚步顿时轻快了不少,向着渺渺云海而去,脸上似有兴奋之色,想要赋诗一首,以抒发无比激荡的心情。
“比如不畏浮云遮望眼……比如我站在高高的山巅,拿着一把长长的短剑……又比如山登绝顶指摘星辰,都是好诗啊!”
青年这般想到。
噗通一声。
正在青年措辞抒发的时候,便被什么给绊了一下,栽了个狗吃屎……
第四百九十二章 宋长陵
当林荒睁开双眼时,有着无数光线涌入眼睛,瞬间让林荒感觉脑袋疼的要炸开了。www.uu234.net
过了良久方才适应过来,不过全身上下,依旧是酸疼的厉害,像是身体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林荒艰难扭头打量着四方,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朴素的房间中。被子洗的有些发白,但很干净。
咳咳……
林荒想要开口,却是咳嗽了几声。闭目内视玄海,发现体内的凤凰武魂早已沉寂,没有丝毫的气息。
连同天修罗都闭上了双眸,无声无息。
林荒随即苦涩一笑,略作思忖之后,便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想来从自己踏出东灵境的那一刻,两大武魂便彻底沉寂了下来。
大陆之上,批命师的手段千变万化,甚是诡异。
自己既然与秦长生和所谓的‘魔教’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么一旦两大武魂散发出特有的气息,或许便会被某些人监视。
至于是谁施展了手段,掩盖了两大武魂的气息,在林荒的猜想中,除了秦长生,便是那个和自己没有太多交集的李白衣了。
凤凰武魂沉寂,无法快速的恢复。林荒无奈,只能运转元气,一点一滴的疗伤。
而除了凤凰武魂与天修罗之外,体内的八部天龙也是陷入了沉睡,武魂周身布满了裂纹。
林荒又是咳嗽了两声,更加的无奈苦笑。想来当初为了逃脱空间风暴的绞杀,小黑龙必然是拼尽了全力,否则不至于如此。
不同的是,三大武魂虽然同时沉睡。可林荒能够明显感觉到,凤凰武魂与天修罗只要自己想要唤醒,便一定会复苏过来。
而小黑龙是真的沉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望着玄海中仅剩的‘提兵百万’武魂,林荒顿时有些犯愁。这个武魂需要借助极强的外力才能展现出恐怖的力量。
他孤身一人,提兵百万对于他而言,说实话是有些鸡肋的。
“不知道姐姐和白小胖如何了?”
林荒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却也只能无奈的放下。自己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江了,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吱呀……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打开,走入了一位青衣儒生。
林荒抬眼望过去,后者生的极为俊秀,不过比之谢青侯的样貌还是差了几分。书卷气极重,却不是那种愣头青的感觉,反倒是让林荒想起了封万里,而且比封万里的儒雅之气,沉淀得更深。
“咦……醒了!”
见林荒盯着自己,青衣儒生脸上露出一抹惊喜,快步走到林荒跟前,打量着林荒,“伤得这么重,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不枉费我把你从山巅捡回来!”
林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喉咙蠕动,尚没有开口,却见青衣儒生摆了摆手,笑道:“别说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啊,多迂腐来着。而且怎么就无以为报了,想要报答,多的是方式哩!”
林荒满脸笑容,却疼的面容有些扭曲,随后嘶哑的开口,“如何称呼?”
“宋长陵!”
轻易儒生当即开口,随后又补上了一句,“字太平,为天下开太平的太平!”
“林长生,长生大道的长生!”
林荒接着道。
青衣儒生宋长陵哈哈一笑,“长生二字,当真是俗不可耐啊!”
“太平二字不一样?”
林荒回道。
“更俗!可是俗得好啊,大俗即大雅,名字太好听的人,都不讨人喜欢!”
“这是嫉妒!”
林荒笑道。
“管他呢……”
宋长陵不在意的一笑,转身给林荒到了一杯水,道:“要不是我,你可就死在那个山上了。虽说我愿意相信每一个人都是善良的,但好歹也照顾了你半个月,总得说点儿什么,证明我不至于瞎了双眼,救的是白眼狼吧!”
宋长陵笑的随意,如沐春风,却是心思通透,很不迂腐。
“来历不便说太多,在前往东皇域的时候,空间通道中出现了空间风暴,后来的事情便不太清楚了!”
林荒开口道,随后又补了一句,“我自我认为是一个好……嗯,不算是坏人吧,至少不会恩将仇报!”
“高手!”
宋长陵竖起了大拇指,“遇见了空间风暴,还能活下来的可不多!”
随后,宋长陵坐在了林荒的床沿边,直言不讳的开口:“武皇?武圣?”
不等林荒回话,后者又是摇了摇头,“这么年轻,看着也不不太像啊,还是武魂特殊,亦或是有特殊保命的手段?”
“算武魂特殊!”
林荒道。
宋长陵哦了一声,满意的点了点头,林荒能直言说出‘武魂特殊’几个字,至少证明后者的心机不会太深。
“应该不算救了个坏人?”宋长陵这般想到。
随后,宋长陵接着道,“你不愿意说来历,我也不愿意说,真好!至于我……嗯,怎么说呢,在你们眼中应该就是那种一无是处的人了,没修炼过武道,死读书的那种!”
“不是救了我,怎么一无是处了?”
林荒笑道。
“这话我爱听,那就再免费多照顾你几天好了!”
宋长陵得意一笑,随后道:“不过这几日住客栈,咋两人的费用你得全出了。无论是欠人情或是被欠人情,我都不喜欢!”
“没问题!”
林荒满意一笑。刚好,他也不喜欢欠人情和被欠人情。
随后半个月的时间中,宋长陵每日不厌其烦的照顾林荒,毕竟与他很少遇见如此聊得来的人。
而每日清晨,林荒便能听见隔壁朗朗读书之声,其内容甚是驳杂。
有经义典籍。
有诗词歌赋。
佛家典籍。
道家秘藏。
奇门风水。
江湖野史。
……
总之,宋长陵读的书驳杂到林荒觉得自己是个文盲。后者不仅书读得多,而且深入精髓,时常举一反三。
即便是有时候遇见了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还能一脸真诚的请教林荒这个文盲。
林荒汗颜,生怕后者跟自己讲文化!
宋长陵书得多,自然知道的也很多。无论是大陆野史,亦或是后者未曾染指的武道境界理论,以及如今大陆势力的分布,后者都能说头头是道。
对于某些问题,两人甚至争执的面红耳赤。
从宋长陵嘴中,林荒也是明白了自己经过空间风暴后,竟然被小黑龙带到了‘婆娑域’。
而自己要去的青天武府,则是在太玄域!
两座大域,隔海相望,中间的距离却不知道有多少个千山万水……
第四百九十三章 前往太玄域
半个月后,林荒勉强能下地行走了。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两人便乘着一辆破旧的马车,向着太玄域的方向而去。
按照宋长陵的意思,是希望在林荒连小镇名字都不知道的客栈中在休养一个月,可林荒却急着前往太玄域。
宋长陵只得点头同意,至于后者为什么与林荒一路同行,则没有太多的讲究。因为宋长陵本身就是没有目的闲逛。
按照后者的话来说,就是游历山河,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否则,后者又怎么可能在一座籍籍无名的山巅上捡到林荒。
一路之上,宋长陵驾车,书卷不离手。
林荒旁坐在车内养伤。
两人时不时的交谈几句,倒是颇为有趣。
只是如此过了三天,林荒便有些受不了了。这一破旧的马车摇摇晃晃,加上比驴瘦弱的老马摇荡,速度简直慢到令人发指。
足足三天时间,还没有走出两百里地。
要是按照这样的速度,要走到太玄域的青天武府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估计君倾城等得头发都要白了。
可是林荒现在就跟个废人一样,飞不了。
而宋长陵……
林荒从醒来后,反反复复的观察了半个月的时间,发现后者真的是境界全无,完全是一个极为纯粹的儒生。
不然就是厉害到林荒不可想象的地步。
但林荒更相信宋长陵属于前者,无论行事作风还是言语中流露出的阅历,都只是一个青年。
对此,林荒很是无奈。两个人,都是拖油瓶!
没有办法之下,林荒也只能按住性子,静心的在马车中修炼。直到了十天之后,两人进入一座稍大的城池,买了一头二级奔雷兽,速度这才快了不少,日行三千里,如同风云前行。
最开始,飙飞的速度真是将宋长陵吓得够呛,从来没开过这么快的车!
林荒则有些闷闷不乐。
二级妖兽,按照人类武者的境界划分,不过是地元境界罢了。若是在东灵境中,自然是可以占山为王作威作福。
可在林荒眼中,也不过是举手投足便能打杀的存在。
如今受限伤势的缘故,只能以此代步。最关键的是让林荒下了血本,才勉强将之弄到手。
不是因为二级妖兽有多贵,而是林荒没钱!
当初,离开大夏王朝前往飘雪宫的时候,他倒是揣着几千万的黄金。不过几年的时间,也挥霍的差不多了。
而且出了东灵境后,黄金就不怎么值钱了。
大域之中,一般都是以灵石为货币。
天地中,山川俊秀,有无数的大江大河藏蕴着丰富的灵气,而灵气经过岁月的沉淀,在山川中逐渐的变成灵石。
更有灵气如浓雾的地方,在见过无数年后,山川之中会诞生灵脉。
大陆之上,无论是世家、宗门、还是武府、古族,同样也会争夺版图,如同东灵境的皇朝之战一样,讲究个占山为王。
所谓占山,占据的除了江河山川的气运之外,最主要的便是山川之内所蕴含的灵石,或者是灵脉。
这个世界武道为尊,可钱依旧是个好东西。
每一片被开采出来的灵脉,都会被打磨成珍珠的圆球形状,大小差不多指甲大小。
一颗灵石,被称作一珠。
而林荒身下的奔雷兽,则是足足花费了万两黄金,换算成大域中的价格,也就是一珠。
灵石因为是由灵气沉淀而成,除了作为货币之外,自然可以被武者所吸收。只是武者想要短时间内用灵石把境界堆上去,可就需要海量的灵石了。
一个武侯境界的武者吸收千珠灵石,也只能让打个底。
武圣强者想要提升一个境界,非得吸干一条灵脉才行。
林荒如今真的是大袖揽清风,穷的叮当也不响。一珠灵石也没有,连储物戒中的黄金,也不过八千两了。
宋长陵看上去不怎么缺钱,出手也极为阔绰。不过后者阔绰归阔绰,对于哪些钱该花,还些钱不能花,心中已经开始有数了。
比如两人身下的奔雷兽,宋长陵就觉得不能花。跑这么快有什么用,简直少了沿途俊秀壮丽的山河风光。
宋长陵神色无奈,“武夫果然是焦躁的,不懂得人生路上风光无限!”
两人骑着奔雷兽疾走了一个月,中间经过不少城池。不过都不怎么宏伟,想来两人一直走在婆娑域的偏僻之地。
一个月后,林荒的伤势终于恢复得七七八八,直接一头扎进了古木山林之中。将一头四级天鹰兽抓来当坐骑。
如此一来,两人的前行的速度可谓是日行万里!
这一次,宋长陵到没有太多的话说了,在天上飞也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搞得后者都有些动心了,是不是修炼一点武道,突破到武侯境界?
这样就能御风而行了。
很显然,宋长陵虽然没有修炼过,但对于自己的天赋好像很自信。
“婆娑域在一千年前可是极为繁荣昌盛的,出现了不少强者。只是经历过千年前的战火后,元气大伤了不少!”
“而且六百年前,婆娑域中有几个宗门惹上了不该惹的天机阁,结果被后者引来了无数大势力被灭了门,到如今元气都还没有恢复!”
“我们所要去的太玄域则是有几分兴盛之象!”
天鹰兽上,宋长陵看过三天的浮云风景之后,终于也觉得有些无趣了,与林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怎么说?”
林荒接着后者的话题道。
“千年前,魔教和域外邪魔以及几大古老宗族之间的战火连绵天下,任何一个地方都受到了波及。不过按照历史洪流的轨迹而言,大劫之后,乃是大兴之世。”
“能不能抓住兴盛的契机,便要看每一座大域的本事了。”
“而太玄域千年来一直抓的很不错,几百年的时间,走出的圣境强者竟然不下十位,这在大陆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少有的。”
“否则,每一座神域之下的大域数不胜数,太玄域又凭什么名声在外,还不是因为地灵人杰,武运鼎盛!”
“只是……”
宋长陵见林荒不怎么回话,旋即扭头拉长了声音。
“只是什么?”
林荒很配合的问道。
宋长陵微微一笑,眼中神采奕奕,“只是你口中的青天武府,虽然鼎立千年之久,底蕴颇深。但一直是江河日下的境地,早在三百年前,便被太玄域的其他武府超越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逸闻
听着宋长陵的话,林荒却是平静的笑了笑。m.www.uu234.netwww.uu234.net他一直相信,修炼是一个人的事情,武府是否强大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前往青天武府,不过是为了见君倾城罢了。
即便是不进入青天武府,貌似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
宋长陵忽然又拉长了声音,让林荒想把后者一脚踹下天。
这一次,后者拉长声音之后,便是接着道,“虽然青天武府没落了,但这一千年中,步入圣境的数十位强者中,有三人便出自青天武府!”
“要知道,太玄域六大武府,加上九大世家和三大顶尖的宗门。能在十几个名额中占了三个位置,足以自傲了,而这也是青天武府一直未曾被取缔的缘故!”
宋长陵解释着道。
“但是……”
宋长陵接着拉长声音。
林荒抬起一脚,便将后者踹下了天鹰兽。等到后者要跌落在地时,天鹰兽方才一个俯冲,将后者救了下来。
这可把宋长陵吓得够呛,面色苍白无比。缓了好一阵子后,方才接着道,“青天武府诞生的最后一位圣境强者,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具体说说太玄域的势力!”
林荒开口道。
“太复杂了,关联纠缠太深。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太清楚,你去了感受一下便能知道”,宋长陵摆手道。
“那就简单说说!”
林荒接着道。
宋长陵无奈,“域主楼、三大宗门、六大武府加上九大世家,这便是太玄域从上而下的几层势力了!”
“至于九大世家之下,还有无数的势力,实力比上面所说的差了很多,但同样有不少武王武皇坐镇的存在!”
“三大宗门之间,实力相差无几。六大武府则有个高低排名,不过我所知道的已经是八十年前的排名了,如今怎样不太清楚,毕竟并不怎么关注。至于九大世家,各种合纵连横,各种姻亲交错,想来也有个实力高低,不过更是一团乱麻,理不清楚!”
林荒沉默的听着,心中仔细思量,对于太玄域大致了有了一丁点的了解。随后问着宋长陵,“可有四分天下的趋势?”
“三分天下吧!”
宋长陵道,“域主楼有那么点儿超然世外的味道,而宗门、武府、世家各自成为三个团体,虽然内部互有争夺甚至是拼杀,不过到现在应该还是能保持一致对外。只是宗门招收弟子,武府招收学生,其来源有不少是世家弟子,加上宗门世家间也有姻亲关系,这样一来,各大势力之间的关系就更为复杂,说不清楚了!”
林荒理了理袖袍,笑道:“你这么说的,就好像一家人有好几支,在互相争夺家产了。其实无论怎么争,都打断骨头连着筋!”
“可以这么说,也不能这么说!”
宋长陵点头又摇头,“毕竟在一百七十多年前,太玄域中是有第十世家的,结果愣是被灭了,一根幼苗都没有留下!”
“其他势力不插手?”
林荒绕有趣味的问道,反正赶路闲来无事,多了解一些趣闻也不算什么。
“怎么不插手,自然是插手了!”
宋长陵摆了摆手,坐了下来,从头开始讲,“其实这个事情发生的,真的很狗血啊,就跟小说家杜撰出来的一样!”
“起因不过是姓卫的第十世家的一个旁支公子偶然兴趣所致,凌辱了一位毫无背景的女子。当然,在世家眼中,这样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所谓的凌辱也能笑谈成‘兴趣’,在我看来却是畜生不如!”
“那个被凌辱的女子也是性子刚烈,当天晚上就上吊自杀了。女子的父母实在是气不过,便去找第十世家理论,结果可想而知了!”
宋长陵看了口气,看上去有些气馁,“在武道世界中,讲道理很难讲的通啊,更何况是第十世家,二话不说便直接将女子的父母给打杀了!”
“后来呢?”
林荒接着道。
“第十世家能成为第十世家,虽然行事张扬跋扈,也不是没有脑子。在他们眼中只有自己,而大忌便是斩草不除根,碰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情况。所以第十世家一股脑的将女子所在的整个家族全给杀了!”
“谁活了下来?”
林荒问道,既然宋长陵说了事情很狗血,那么按照林荒的理解,自然是有人活了下来。
“那个女子的弟弟!叫陈清风!”
宋长陵说到此处,忽然扭过了头,“这么讲这贼没意思,从小到大没喝过酒。看别人喝酒总觉得美味,要不试试?”
林荒眉梢一挑,拿出了两壶酒,其中一壶递给了宋长陵。
咳咳……
宋长陵向喝水一样仰头便灌,顿时被辣得剧烈的咳嗽,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不过神色明显精神了不少,接着道:
“据说陈清风无法修炼,却在七八岁的时候,便能写得一手好字,估计书读得也很多。那卫家世子凌辱他姐姐的时候,陈清风躲在一旁,愣是没有吭声,一动不动的就跟死了一样!”
“卫家在灭陈清风家门的时候,后者也在死亡之列。不过后来的事情证明了,小小年纪的陈清风,行的是李代桃僵之策,城府很深啊!”
宋长陵感叹的说道。
“一转眼多少年?”
林荒抿酒笑道。
宋长陵哈哈大笑,举杯示意着林荒,“自然是十年!”
“反正不知道陈清风是如何做到的,十年的时间中,后者也没怎么摇身一变,只是隐姓埋名,成了一个青天武府的弟子!”
“青天武府?”
林荒问道。
“对,就是青天武府!”
宋长陵点头,“复仇的过程很复杂,我无聊复盘之时,非常佩服陈清风的布局。但是复仇的起因很简单,挑不出半点可疑之处。无非是青天武府的会试大比中,卫家的一个子弟,被另外一个世家的子弟给阴了一刀,差点变成了残废。而那个阴人的世家弟子,则是在三天之后被剁成了肉酱。本来两个旁支弟子的互相厮杀罢了,可大可小。但这种事情,最禁不起挑拨离间,不过半个月的世间,便上升到了两个世家的层面。卫家的第一个敌人就这样么出现……”
“其他势力是怎么搅尽来的?”
林荒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搅进来,各大势力明里暗里互相较量。谁的屁股都不干净,只要事情被放大,被深挖,便能发酵成不一样的味道,这其中最难的是如何发酵,如何控制火候!”
宋长陵笑了笑,“两大世家一旦对阵,就存在拖别人下水,为自己助阵的情况。这其中就涉及利益了,既然以利益驱使联盟,那么就存在软肋和价码的概念,整个概念出现后,那么就会存在墙头草!”
“而这其中以软肋和利益驱动的合纵连横,很容易击破。只要有纵横家在背后筹谋布局,几头分化,灭掉一个世家或许也没有那么困难!”
宋长陵笑道。
“可要真正的在多方势力之间斡旋筹谋,太难了……无论是阴谋阳谋,每一个势力可都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存在!”
林荒皱眉道。
“所以陈清风厉害啊,整个多方势力交战的过程中,陈清风一直都身处局外,却每次都能以最不起眼的事情撼动整个棋盘。直到第十世家最后被灭门的时候,陈清风才自投罗网,跳入了棋盘之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卫家家主和那个卫家世子,问卫家人还记不记得十年前的事情,还记不记得那个上吊自杀的女子,还记不记得那个女子的惨叫声和她眼中的浸入骨髓的绝望!”
宋长陵感叹的道。
“后来他死了?”
林荒喝了一口酒,开口道。
“自然是死了!”
宋长陵摇了摇头,“虽然各大势力都得到了自己的利益,和瓜分了卫家的财产。可到头来发现被一个年轻人玩弄在鼓掌之中,面子上怎么也过不去,自然是要死!”
“只是,陈清风却不是被各大势力杀死的,而是跪在自己的姐姐的坟前,亲手挖下了自己的双眼,然后将眼珠踩的粉碎,随后自刎而亡!”
“可惜了……”
林荒喝下一口酒,摇了摇头。
宋长陵点头,“是可惜了,不过……死得其所!”
天鹰兽上,宋长陵忽然站起了起来,举起酒壶大笑,“蚍蜉撼树,可敬可叹。即便手无缚鸡之力,可那又如何!只要为了心中的道理,死又何妨!”
宋长陵倾斜酒壶,任酒水从空中落下,“虽然陈清风城府颇深,做事甚至有些不择手段,都不是我所喜欢的。但同为读书人,我要敬他一杯!”
林荒沉眉一笑,望着宋长陵身上的儒生意气,忽然问道:“为何你不选择修炼武道?”